送葬回来，李营急忙回家向何天明报信，见面便道：“何叔，不好了，黄薇和代莲被林夕抓去了！”

何天明皱眉点头却没现出惊讶，虽然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但他心里已有准备，在林夕眼皮底下逃跑没那么容易，如果不是有重要情报要送，他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去冒这个险的。何天明淡问一句：“林夕没有为难你吗？”

李营：“没有，他什么都没问我，也没特意叫我跟他回锦园，所以一进城我就来见你了。”

“这倒怪了！”何天明也有点迷糊，“按理说，他应该向你追问她俩的来历才对。”

李营也很纳闷，“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何天明：“这很难说，那个人的心思远在你我之上。”

李营：“妈的，这家伙也太他妈的阴险了，所有事儿都坏在他手里，要是能把他给弄死就好了！”

何天明：“你有炸药吗？”李营摇头，何天明又问：“那手榴弹手雷之类的呢？”李营还是摇头，反问道：“你要那东西想怎么弄？如果没它不行，我去想办法给你偷一个回来。”

何天明：“好偷吗？”

李营皱眉道：“试试呗，我看那些当兵的身上好象都有那东西。”

何天明：“算了，你又不象李四那么会偷，别手雷没偷成倒把你自己搭进去。我是想给他的汽车上也装一个，象炸秦江山那样把他也炸死，既然没手雷，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李营：“有手雷也不行，他的车就停在月亮门边上，旁边就有一个警卫，没机会下手。”然后又道：“何叔，你真想弄死他？”何天明点头，李营又道：“我刚才只是一句气话，中央不是只让我们观望吗？”

何天明：“中央是担心我们能力不够，白白牺牲，而且那边对这里的情况也不太了解。我是想，如果林夕死了，你的作用就大了，毕竟李云飞只是一个别动队长，而文华又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呢，虽然是代理的，但毕竟是科长，是管事儿的，就算那边再派专员来也不会马上就到，这样你就有机可乘了，可以想办法营救那几位同志，把情报送出去。”

何天明想了一会儿，找来纸笔写了一张字条交给李营，对他道：“你把这个交给林夕。”

李营看了一下，疑惑道：“他会不会生疑不来？”

何天明：“他也许会生疑，但他一定会来。我很了解他那种人，他们都自命不凡，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所以就算他明知道是鸿门宴，也一定会单刀赴会的，他根本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李营仍皱眉，“那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他吗？你没看李四那把他吹的神乎其神的，连李云飞都惧他三分。”

何天明：“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晚上你把那三个人也叫过来，我们一起围攻他。神乎其神又怎么样？毕竟他还不是神，只要他还是人，我们就有机会。这个人的确是个人物，所以他不死，我们就会越来越被动，只有打死他，我们才能有所作为。”

林夕一眼就看破了何天明的意图，虽然他跟何天明接触不多，但从何天明的行事风格上，他能看出何天明是一个意志坚定忍辱负重可信赖的同志，所以他决定去见何天明。吃过晚饭，林夕步行来到老城古塔，但他没有进去，黑灯瞎火地很容易发生意外，所以他只藏身暗处耐心等候，他知道何天明早晚是要出来的。

果然，一个多小时之后，何天明带着三个人从塔里出来了，埋伏在外边的李营急忙现身迎上去，道：“他没来！”

何天明一声蔑笑，“看来是我高看他了。”

李营：“那现在怎么办？”

何天明：“我去锦园找他！”

李营：“太危险了，就算你得手了，也无法脱身。”

“无所谓了。”何天明拍了下李营的肩膀，“等你将来见到上级，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我没有背叛革命没有背叛党。”

李营点头，忽又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机会大。”

何天明摇头，“不行，如果你暴露了，那我们行刺他的意义就没有了，成败在此一举，牺牲我一个就够了，半个小时以后，你再赶往锦园。”

何天明向锦园快步疾行，正走着，身后追上来一队巡逻兵，他没在意，停下脚步等他们赶上来，他经常在戒严以后活动，所以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了。待巡逻兵上来，何天明取出证件递给他们，但巡逻兵还是把他的枪下了，他不禁急道：“我是督察科的！我正在执行任务！”

“是我让他们把你截住的。”林夕从后边赶上来，冲何天明坏笑道。巡逻兵把手枪交给林夕，林夕接过来对他们道：“好了，没你们的事了，继续巡逻吧。”

待巡逻兵离开，何天明道：“看来你今晚去古塔了，我又没算计过你。”

林夕一笑，“你那张字条写的不好，意图太明显了，我不想伤害你所以就只好在外边等你。”

何天明：“你想怎么样？”

林夕取出一方纸递过去，何天明接过来展开借着月光细看，原来正是让自己牵肠挂肚的那纸悔过投降书，他不禁一惊，急忙抬头愣愣地看着林夕，林夕道：“我把它还给你了，你自己处理吧。”

何天明似有所悟，“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夕：“自己人，欧阳少华、陆一风、秦江山，都是我杀的。”

何天明恍然大悟，林夕对李营的种种不可思议也终于有了答案，但他还是疑惑道：“那你为什么杀害了江伟？”

林夕轻叹一声，“任务需要，不得不演的苦肉计，这也是江伟同志自己策划的，我们的目的是要把城防图送出去。”

何天明：“已经送出去了吗？”

林夕：“明天。”

何天明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林夕，“这还有一份情报，是几位同志用生命换回来的，明天一起送出去。”

林夕接过来，道：“我的代号叫猎犬，归中央直接领导，将来组织上若追究你这段时间的事情，你可以把我说出来，至于跟什么人说，怎么说，你是老同志，应该会把握。”

“谢谢！”何天明向林夕伸出手，林夕与他紧紧相握。

林夕：“还有，李营经验浅薄，管住他，别让他胡来，你在后边多指点他一些，做我们这行的要心思缜密大智若愚，千万不能耍小聪明，目光要长远，不能贪一时之快。另外，你那支行动队很可能藏在炼油厂和发电厂，秦江山当时对那里很关注，很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