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县学之后,梵羽没有回去,径直去了乔郓哥家。
潘金莲与西门庆已经在暗中布局,他不得不提防,尽管自己也在算计着如何除去他们,但焉知那对奸夫****不会率先发难呢?
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北宋,梵羽心里有诸多疑团没有解开,这条小命不能糊里糊涂的葬送在这里。
他原本还在犹豫是否向官府求救,但鉴于北宋腐败的官场形势,最终打消了这个天真的念头。
西门庆在阳谷县手眼通天,衙门之中自然不缺人,自己不过是一介小民,手里又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单凭药渣子里面化验出的砒霜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打官司这条路走不通,并且还会打草惊蛇。
不过,在西门庆和潘金莲通奸这件事上,武大郎是直接受害者,哪怕这个窝囊的男人再不济事,社会舆情也会去帮他去谴责那对奸夫****,毕竟是他们做了有违礼法的苟且之事。
有鉴于此,梵羽料定西门庆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出手,所以只要自己不落单,对方是没有机会下手的。
当然,梵羽倒不是怕他们,杀人对于身怀凶器的他来说太容易了,但如何善后他还没有筹划好。北宋律法对于谋杀是要偿命的,所以自己不动则已,一击毙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并且还要在外人看来,这件事情与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乔郓哥家与武大郎家相距不远,梵羽到的时候乔家父子正并排蹲在墙根处,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吸溜吸溜”的吃着清汤面条。
乔善农佝偻着背,抬眼瞧见梵羽,开口道:“大郎来了。”
乔郓哥却是努着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粗瓷大碗,去厨房给梵羽盛了碗面条,苦巴着脸道:“徐大爷那房子不月租,只能年租!”
梵羽和这爷俩已经厮混得熟了,也没客气,直接蹲在老爹乔善农旁边,挑起面条稀里哗啦的往嘴里送,边吃边问怎么回事。
原来徐大爷老家是邻县的,如今年事已高,两个儿子成家立业后就合计着接老父回乡享清福。但徐大爷也是劳碌命,辛苦一辈子置下的产业又舍不得卖掉,便想着把铺子租出去,每年让儿子回来收一次房租,好歹也是个营生。
那店铺在不是特别繁华的北二街,位置不偏不正,但胜在面积宽阔,房租自然就不低,即便是看在乔善农的面子上给打了个对折,那一年的租金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乔郓哥与老爹合计了一下,倘若把店铺租下来改为包子店,一年下来除去各种成本开销,根本没有什么利润可赚,继续开面馆吧,又没有那个手艺,还要额外雇一个厨师,这样更不划算了,因此便闷闷不乐。
梵羽听了,随手在地上捡了一节枯树枝,把这些日子了解到的市场信息全部列了出来,包括食材价格、每日客流量、本地人均收入等,这些信息不是十分的准确,但他只要一个大概的数据就可以了。
乔家父子面面相觑,看着梵羽在地上画来画去,那写得如草书般的阿拉伯数字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无字天书,根本没有人能看懂。
“大郎,你写什么呢?”乔郓哥不解的问道。
梵羽头也不抬,边写边道:“前几天不是让你搜集了很多情报么,我做一个简单的市场调查,看看徐大爷的店面究竟值不值得租赁下来。”
“市场……调查?”
乔善农被面条噎住了,他无比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糊里糊涂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当他看到郓哥没事人一样狼吞虎咽吃面条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自从大郎被西门大官人打伤之后就喜欢说胡话,看来现在又犯病了。
“徐大爷那店原本一年要十二两银子,现在给老爹半价,也就是说六两就够了……这样算下来,很划算啊!”
梵羽把得到的数据整合在一起,简单分析之后便决定租下来。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想要空手套白狼非偷即抢,否则前期的成本投入是不可避免的。
“咱们现在只有五两银子,还不够交房租呢,再说还要装修、买工具什么的,根本不够啊!”
乔郓哥最大的梦想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包子铺,所以对于他来说,还是先把店开起来,至于赚不赚钱……你看街角李四家的小包子铺生意多兴旺,不赚钱才怪哩。
乔善农打了个饱嗝,抿了把嘴唇,道:“大郎,郓哥你们瞎折腾俺不管,不过要钱没有,要力气给句话就成。”
梵羽笑道:“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店面装修就仰仗老爹您了。”
说着又摸出三俩碎银子递给乔郓哥:“吃完饭赶紧去把店铺赁下来,我等会列一个清单,你根据清单上写的去采购。”
乔郓哥和老爹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梵羽耸了耸肩,神秘兮兮道:“这个你们就甭管了,总之这钱不偷不抢,来路绝对正,赶紧吃完饭办正事。对了老爹,你再找几个手艺好工匠,咱们这店铺装修比较费工夫,工钱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吃完午饭之后三人分头行动,梵羽去徐大爷店铺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店铺面积还真不小,约莫有百八十平米,这么大的面积,需要好好规划一番。
他又买了笔墨纸砚,回去之后开始画平面结构图,思索着店铺装修之法。
晚上的时候,梵羽把乔善农、乔郓哥聚集在一起,说出了自己初步的想法:“我决定开一家炊饼店,咱们只卖炊饼,一个炊饼十文钱,每天限量一百个……”
乔家父子听了梵羽的计划后,很有默契的睁大了眼睛,丧气道:“卖炊饼?十文钱一个?你们家炊饼是金子做的吧?”
这下两人非常的确定以及肯定,大郎是被打傻了,就他家那硬邦邦的炊饼,一文钱一个都没人买,现在居然涨到十文钱,有人买才怪呢,要知道市面上一个肉包子才三文钱!
梵羽看着父子俩那吃惊的样子,洋洋自得道:“不错,咱们的炊饼就是金子做的,并且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每天限量一百个,想多吃一个都没有。”
他见两人还是不相信,也不再浪费口舌解释了,继续说道:“等店铺装修好之后,我教老爹做炊饼的工艺,郓哥负责售卖,以后店里的事情全靠你们爷俩了。”
乔郓哥插嘴道:“那你做什么?”
梵羽“嘿嘿”一笑,道:“我已经拜岑夫子为师,从明天开始要去学堂读书,准备来年的秋闱考试……你们这边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雇两个伙计,反正咱们这买卖稳赚不赔。”
乔善农父子俩面面相觑,尤其是听到梵羽已经拜岑夫子为师,要去学堂读书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岑夫子可是县里德高望重的大儒,人家收徒弟是随便收的么,更何况像咱们这样傻儿巴叽的白丁?
乔郓哥狠狠地搔了搔脑袋,难以置信道:“爹,没听说岑夫子是瞎子啊?”
乔善农亦是震惊莫名,在他们这穷乡僻壤,读书识字是有钱人的专利,贫苦人家哪里能交的起昂贵的学费呢?更何况夫子收徒是要看根骨的,根骨不佳之人即便交得起学费,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收呢。
“大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乔善农最后试探着问道。
梵羽翻了个白眼,说了那么多,敢情这爷俩当自己在吹牛呢?
于是反问道:“我骗过人吗?”
乔善农想了想,这倒是,他与武大郎相识好多年了,对方向来忠厚老实,从没说过谎话骗人……但,那是以前,谁知道现在他是不是被西门大官人打傻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梵羽上午去县学读书,下午去指导老爹装修店铺,并且忙里偷闲写了幅对联,找人装裱后挂在店门两侧,如今万世俱备,只待店铺装修完毕开业大吉。
然而,好事多磨,就在梵羽踌躇满志开张的时候,店里闯进了不速之客——两个官差。
“武大郎,前些日子西门大官人丢了钱袋,我们通过排查,怀疑是你偷的,随我们衙门走一趟吧……”两位差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梵羽。
“差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大郎向来老实,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呢?”乔善农老实巴交的分辩。
其中一位长面宽腮的差役冷笑道:“你是在怀疑咱们冤枉好人喽?”
乔善农急道:“不是,不是的……”
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差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少废话,是不是他偷的,到衙门就知道了,走吧!”
说着推了梵羽一把,根本不容他分辩,直接押解着向衙门走去。
乔郓哥急道:“爹,怎么办?”
乔善农本来就疑心梵羽的钱来路不正,但做梦都没敢想他会去偷,一时间也乱了方寸!不过,武大郎的忠厚老实他是信得过的,急忙定了定神道:“大郎应该不会做违法的事,走,咱们去衙门看看,万一有啥事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乔郓哥“哎”了一声,搀扶着老爹急急忙忙的向衙门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