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还是对老韩的缺乏理性估计的不够：

我的话让他暴怒：

“程小可，你听着，当你是我老婆的时候，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一部分，我会信任你，也会对你好。你以为你离婚分到那些财产是你应得吗？狗屁！那是因为你还是我儿子的妈，我还把你当我老婆，我放手给你的。我要是想让你身无分文，我就能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要是真要和我分开了，那你就是外人了，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已至此，谈判宣告彻底失败，我也不用再客气了：

“哼，我太了解你了，什么垃圾事情你都干的出来。不过我不怕！你随便！”

我抓起手袋，起身就走，心里暗暗庆幸，辛亏是在酒店大堂，这要是在家里，我还真担心走不了。

老韩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不许走！”

“你干嘛？放手！”

“不把话说清楚，不许走！”

“说什么清楚，我们俩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小男孩儿，你是因为他才不回家吗？”

“你脑子没问题吧，我们俩早都离婚了，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我心里忽然感到害怕，老韩是个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人，我真怕他去找天天的麻烦。慌乱之中，我又补充了一句：

“我一个离婚女人，我寂寞，我难受，我随便找个人打发无聊还不行吗，要你管！”

“要是这样更不行！败坏了名声，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老韩一边说着，一边抓我的劲儿更大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大清早，酒店大堂都还没有其他客人，这个大堂也特别大，中间还有几个柱子挡着。我们的饮品上来了，服务员也便不再过来招呼。大呼救命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我忍着眼泪说：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找不找男人，找什么样的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放手！”一边说一边用手掰他的手指头。

老韩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恶狠狠的说：

“离婚？离婚又怎么样！你生是我们韩家的人，死是我们韩家的鬼，在我们村儿，一个女人离婚了，别管改嫁多少回，死了还得进我们家祖坟，给我们家当媳妇儿！”

老韩一边说着，一边拽着我的胳膊往沙发上按。

“无耻！”

这话对我是极大的羞辱，我被激怒了，我感到巨大的恐惧，我仿佛看到我往后的日子，都要和眼前这个烂人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得脱生。我失去了理智，对着老韩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老韩右手被咬，下意识松了手，但左手马上反过来抓我的头发。

我的内心绝望极了。千挑万选，把见面地址选到一个公共场合，却依然要落一个撕逼的局面。我的骄傲，我的自尊，碎了一地。让我消失吧，此刻，从这个世界上。

我闭上眼睛，等着下面可能会发生的可怕。忽然感到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冲到我和老韩中间，把我们分开。

我睁开眼睛，不觉惊叫：

天天！

“你怎么来了？”

我第一次对天天这样生气。我觉得他窥探了我最不堪的人生。那个被他楼在怀里，当做宝贝一样的女人，她真实的模样，是风中破碎的树叶，任人蹂躏。

“你从昨天晚上回家状态就不对，早上那么早就走，我当然不放心了。”（天天）

“都住一起了，同居了。呵呵。”老韩干笑一声，坐在沙发上。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老韩在身边，瞪着他，恶狠狠地说：

“我和谁同居，关你什么事！”

“你和谁同居是不关我的事，可我儿子我得管，你夜不归宿，连孩子都不管，你还有当妈的样子吗？这个小男孩儿，自己都没断奶，你让他给我儿子当后爹，你是不是得先问问我这个亲爹答应不答应！”（老韩）

“先生，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您是有身份的人，说这些话有失体面。今天小可在这里，她已经受到了惊吓，我不希望让她再受伤害。如果你想找我，我们俩随时单约！”（天天）

天天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的手就往出走。

“小伙子，既然来了，我们聊聊吧。”（老韩）

“聊什么聊，有什么好聊的！”

我用力拉了一下天天的手，继续往外走。

天天停了脚步：

“没事儿，聊聊就聊聊，我不想让他老缠着你。”（天天）

“不要，天天，他老奸巨猾，你别和他斗，别理他，咱们走。”

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这无疑激发了天天这样的年轻男孩子的斗志。他更加坚定地决定来留下来和老韩谈一谈。

天天拉着我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