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作者:末黎      更新:2019-10-15 05:48      字数:2094

那人唇边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眼睛弯弯如芽,真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清冷俊然,淡漠无尘,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梅花气息,随风而至,沁人心脾。

恭雨星心头一阵暖意,双手撑着略微眩晕的脑袋,说道:“你来了……”

桑谨岚拂上恭雨星微红的脸颊,轻轻笑着,眼里更是掩不住的宠溺之情:“嗯,鑫儿,我来了。”他看了看她手里的酒壶:“许久不见,倒是不知你如今有了新的爱好,梅子酿可好喝?”

“好喝,你尝尝。”说着递上了手里的酒壶。

桑谨岚接过酒壶放置一旁,皱起好看的眉头:“再好喝,也不宜多饮。凡事当适可而止才好。嗯?”

“好!都听阿谨的。”头一歪就趴在了石桌上。

桑谨岚有些心疼,拦腰抱着醉醺醺的恭雨星,若是你的伤我能替,若是你的苦我能尝,若是你的悲我能扛,那该多好。

长廊的花坛里,栀子花开得正盛,月色下的白色花朵随风摇摆,淡淡的芬芳轻轻飘散在空气中。

花坛另一侧,一位黑衣男子静静而立,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至远处,看着凉亭里那两人慢慢消失在走廊拐角。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想,她能活着,能找到她,能确认是她,哪怕此刻自己醋意浓烈,哪怕以后情路坎坷,那也是快乐幸福的。

他要去完成的事和她正在筹谋之事,虽殊途同归,可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误会却早已至深,想要化解又谈何容易?

如今,能潜在云楼里,日日看她平安,看她每日在书房里运筹帷幄谋胜千里,只要看着她,那都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小小幸福。

月很亮却很远,就像那个人,就像那条路。

恭雨星醒来时,天早已大亮,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疼,令丫头端了醒酒汤过来服下后才稍微舒适了点儿。

“阿谨呢?人在何处?”

“楼主,桑少谷主去了城中的云心药堂,他这次出谷带了大批的药材打算分至各地的药堂,路过南江城而已。汛期不远,朝廷又不大作为,去年黄河泛滥周边村庄被淹,后来又有瘟疫蔓延,更是伤亡不小,百姓很多流离失所。桑少谷主今年就提前出了谷,行至各处做起预防。”

恭雨星点了点头,吩咐道:“让云楼所有云来客栈和云心药堂都做好各地的防御工事,为预防瘟疫做万全的准备。另外对过路的受灾百姓提供必要的救治,客栈里施粥的工棚也要提前备齐,以备不时之需。”

桑谨岚为南药谷谷主之子,他从小随父学医且功夫了得。

南药谷四面环山,山上种植着世间稀世药材,常年日光雨露培育,专人打理;山下谷中丘陵里,有一处梅林别居,听说是桑谨岚的母亲在此种有一大片梅树,绵延十里,恰逢寒冬腊月里,梅花凌寒独自开,至次年二月里都梅香郁郁,甚是美丽十里。

桑谨岚从小就爱打理这片梅树与梅相伴,本人更生得秀雅不凡,性子却如梅般铁骨冰心。

做为南药谷未来的大谷主,他除了翻阅千万医书古籍,就诊的经验积累更是必修之课,十四岁时他随父亲一道出谷游医,走南闯北,历练江湖,经常同父施药救死扶伤。

十六岁时,他父亲桑齐封因谷内之事,先返回南药谷理事,后来他一人行走江湖时也不知经历了何事,开始对江湖之事冷眼旁观,置之不理,更是放出他的看诊规矩:不看钱,不看权,只看缘。意思就是不要随便的什么人都来找他医治,也不要用钱来诱他,更不要用权利来威胁他,他不想给谁看诊就不看,谁也强迫不来,为人做事甚有原则。

又因他生得俊逸好看,气质超凡脱俗,周身带着梅花清香气息,淡雅如尘像仙人下凡般,因此江湖人便称他为梅玉药仙。

恭雨星在书房里看书,薛劲来报说西北王南宫闵来了,想要见她一面。放下手上的书,她便起身去了前院儿。

南宫闵手上握有西北军八万的兵权,光是这个就值得云楼重视,另外程远标是曾经的西北驻守军的将军,也是西北王府的家臣,手中还有辽峰山脉里金矿的重要信息,多方面合计起来,此人都值得云楼客气谨慎对待,就算以后不能成为盟友,毕竟大家立场不同,若能将西北八万兵安抚好,以后对云楼起事之事,西北王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帮大忙了。

刚进前院,就见南宫闵和他的侍卫站在大堂里,远远的看着他们进门。

恭雨星上前拱手一揖:“见过王爷。”

南宫闵点了点头,道:“免礼,星公子客气。”他指了指身后的侍卫,接着说:“这位是程度,与程远标是父子。”

身后程度赶紧向前一步鞠躬行了大礼,程度说道:“公子能将我父亲从月沟寨里救出,一路背着他翻山越岭出山,又让江湖上盛传的圣手鬼医白曦为他医治身体,此大恩大德,程度没齿难忘,今日特来行感谢之意。”

说着,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双手奉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子能收下,此匕首至今还未开刃,却无比锋利,以后给公子用以防身甚好。”

恭雨星接过匕首,抽出刀鞘,一股寒气冒着白烟消散开去。

千年寒玉匕。此匕首为千年寒铁玉所铸造,常年如冰,又温润如玉;玉养人,人养玉,匕与主人更是相辅相成,其锋利无比,又削铁如泥,而千年的寒铁玉更是世间罕见,能铸一把匕首,已属非常不易。

恭雨星手握匕首,墨绿色的刀柄,黑色寒铁刀刃,微微冒着丝丝寒气,忍不住的她轻轻划过手指,却不经意间,一滴火红鲜血划过刀刃,渗入了刀里,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