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淮森市某医院太平间。
莫海与钳子趁着夜色潜入其中,一番摸索后,便拉开了其中一个停尸柜。
在柜门被打开的那刻,尸体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他先是活动了下眼球,接着是嘴巴,然后是脖子,依次向下。
直到全身上下都恢复正常后,他才裹着身上的白布站了起来。
莫海看着眼前渐渐恢复血色的“死尸”,不禁好奇问道:“你到底是如何躲过检查的?”
复活的尸体,便是在精神病院中因重伤去世的维克多。
此时,维克多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回道:“我是真的死了。”
一旁的钳子却拍了他一下,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要是真死了,还能活过来?”
维克多嫌弃地瞪了钳子一眼,随后看向莫海,笑道:“那你呢?你信吗?”
莫海想了想,说道:“真作假时假亦真。”
“他们相信你死了,所以你在他们眼中便死了。”
“原来…这才是你的能力。”
维克多将食指竖在唇前,轻笑道:“永远不要相信我,因为这可能也是个谎言。”
“就像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一样。”
他的笑容神秘而诡异,最后一句话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
张大厨因虐待儿童入狱,但因在狱中表现良好,又懂得打点关系,便被早早地放了出来。
厨师这个职业是靠技术吃饭的,虽然他人品以及酒品皆不佳,但却烧的一手好菜。应聘了两家饭店后,便又当上了主厨。
某日深夜,伺候完最后一波客人,张大厨骂骂咧咧地解下围裙,顺走了一瓶店里剩下的白酒,挺着个大肚子,摇摇晃晃地从厨房后门走了出去。
厨房后是一条小巷子,他向着简陋潮湿的住处走去,途中还不忘时不时地灌上一口白酒来麻痹自己的内心。
随着醉意越来越浓,他吐出口的脏话也愈发难听。
想来也是,以前他可以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发泄到小玲身上,现在他只身一人,除了酒精和骂娘,想必也找不出比这还要省事以及安全的办法了吧。
突然,在走到巷子深处的拐角边时,他感到脖子上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接着便是一阵酥麻。
手中的酒瓶缓缓滑落,他扶着墙壁试图继续向前走去,却觉得自己醉得愈发厉害,甚至眼前阴暗肮脏的小巷都开始渐渐扭曲。
意识完全消失前,他恍惚间看到两人向他走来。
他们的步伐极慢,一人似乎走五步便要停两秒,另一人则拄着拐杖,似有残疾。
……
张大厨是在一间地下室醒来的。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昏迷前看到的那俩人。
张大厨努力让自己模糊的视线聚焦,才终于看清其中一人果然身患残疾。
“他醒了。”残疾人对身旁医生模样的同伴说道。
“我知道。”
“被看到脸了,怎么办?”残疾人继续问道。
但还没等他的同伴提出解决办法,张大厨便连忙摇头,试图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记得。
可当他准备痛哭求饶之际,才意识到自己除了几声模糊的呜咽外,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开始害怕,嘴唇因为恐惧而有些干燥。
他下意识地想要舔一舔,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张大厨惊恐地张大了嘴,无声地尖叫着,从洞开的大嘴里可以看到,他的舌头已被切断。
“别太用力张嘴。”医生模样的男子提醒道:“为了缝合舌根下的血管,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
张大厨根本听不进去,他试图伸手来摸摸自己的舌头是否真的消失了,结果他又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不见了。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左右两个手臂齐肩而断。
他的恐惧绝望达到了极点,他不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激怒眼前两个变态,他只是本能的想要逃跑。
但不幸再次降临,视线所到之处,大腿根部以下,空空如也。
张大厨剩下的躯干激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无法接受这一切的他猛地向后一仰,两眼一翻,陷入了昏厥。
“他昏过去了。”
“我看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到昏倒’?”
“……”
……
张大厨再次在这间地下室悠悠醒转,他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一脸茫然,即使看到眼前疑似变态二人组的俩人,都没太大反应。
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某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低头紧张地看向了自己的四肢。
他本以为一切都是梦,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不过因为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彻底接受了事实的张大厨坚强地保持着清醒,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绝望与无措。
“他又醒了。”
“我没瞎,不用你说。”
“又被看到脸了,要不把眼睛也剜掉吧。”
“你能不能闭嘴!这些事我自有分寸!”
“嘿!柳生!是不是给你点面子,你就以为我段某人怕你了?”
柳生本想有理有据地好好回击一番,但想到莫海的嘱咐以及小玲儿时的悲惨遭遇,他便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好言劝道:“段肢,你能不能冷静点,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眼前这事。”
“如果要吵,等回到医院后,再当着江医生的面好好理论一番行不?”
段肢自是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眼下见柳生主动让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张大厨旁边,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理?”
“按照莫海说得…”柳生肯定地回道:“百倍奉还。”
“哦?”段肢有些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个百倍法?”
“很简单,他怎么对小玲,我们乘以一百后施加在他身上就行了。”柳生说着,将张大厨身周的管子一根根接好,确认无误后,才对着段肢一一介绍道:“这是食管,我雇佣了幻世的底层成员每天定点定时,将特制的食物糊倒入与管子相连的食槽里面。”
“这是饮水管,同样由刚才的人负责;这是导尿管以及排泄管,连接着下水道;这是固定皮带,防止他乱动。”
段肢听地频频点头,赞同道:“这样的话,确实死不了。”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问道:“若是生病了,如何?”
“我会利用江医生批准的假期,每月来替他检查一次身体。”柳生大致估算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加上我的调理,他应该能活到八十八岁。”
段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问道:“那你呢,不是命不久矣了吗?你确定能照看他到那时候?”
谁知,柳生一反常态,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说道:“莫海都能活到现在,为何我就不能?”
段肢联想到莫海那病态的脸色后,也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