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香从醒来后就警惕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房屋简陋，旁边有两个衣着奇怪的人，一白一黑，长得俊朗，尤其是那白衣人。

打量了眼前的两人许久，感受到那白衣男子眸中的善意。

王书香渐渐低下头，静默不语。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窗外传来的鸟鸣。

王书香素白的手指抓在绯色的罗裙上一点点握紧，直至力道大的发白，后来又渐渐松开。

月君挑眉，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手里的茶水放在了她的手边便退开来。

但姻木显然没有她沉得住气，以为王书香面对陌生的环境慌乱无措，害怕恐慌，连忙上前安慰：

“姑娘莫怕，我们是好人。”

也难为他长久来面瘫的脸有这样焦急的神色变换。

月君蓦地低笑一声，那犹如沉香酒酿般清冽的声线响在安静的房间中，有些突兀。

王书香缓缓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她轻扬的嘴角。

咬唇不语，心中纠结了一番，终于还是打算落落大方地起身向救命恩人道谢。

哪知动作太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一阵阵巨痛袭来，没忍住又躺了回去。

“嘶——”

月君没上前去，倒是姻木急急地赶紧扶住她。

不着痕迹地避开姻木的手，王书香凝眸深深地看着几步远的月君，声音沙哑，认真地道：“谢谢你们。”

话是说给两人听的，但眼睛却只看着一个人。

月君礼貌而疏远地点点头，却不揽下这份道谢。

“不是我救的你，你该感谢的是你旁边那位。”

她这话也没错，只是人撞上来了不得不救而已。

相比较起来，姻木从头到尾又背又疗伤的，她这点算得了什么。

姻木奇怪地回头看向自家君上，心里暗道：难道君上还真的是担心这姑娘以身相许所以赶紧撇开干系？

可是这让他怎么好意思……

“其，其实是我家大人救的姑娘，”有些羞涩地挠头不敢看王书香泛着水光的眼眸，“而且你也不必谢我，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白净的脸上难得泛起红晕，从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不停加速的心跳让姻木思绪有些乱。

月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手脚无措的某人，心下明了。

“感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得……”

姻木一听，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完了完了，不会真的要以身相许？

“你也不必说要报答什么，有空把药钱还上就足够了。”月君摆摆手不在意地打断她。

王书香抬眼惊愕地看着她，咬咬唇仍然坚持：“不，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药钱我会给公子，今日之情我也不会忘。若他日公子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对上她炯炯有神的双眸，让月君感觉到眼前的姑娘明明像娇花一样脆弱，却仿佛装了一个蒲柳一般韧性的灵魂。

尚书府教出了这样一位女子，月君眼底闪过淡淡的赞扬。

从最开始的警惕观察，到后来的道谢。若是一般女子，怕应该第一时间反应的是自己在哪里？衣服为什么是干的？谁换的？她的清白还在不在？眼前的他们又值不值得信任？

畏畏缩缩，犹犹豫豫。

哪会像她这样迅速分析形势利弊，判断危险与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