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吕昭仪的忌日,那个美人似乎真的该死,所以当初一把活就烧了,活活烧死的。
烈火蔓延,她被绑在桩上,硬是一声没叫。烧了许多天,连骨头都没剩下,美人皮像化成了一抹尘灰,飘荡在浩瀚天地间。
孟玄堇盯着一块玉佩瞧了许久,眼里中的恨意夹杂些模糊的怀念。
又一会,十指一松,水面上溅起些水花。玉佩缓缓下沉潜到潭底,不见了。听着些细微脚步声,知是成羽,便转身朝山谷出口走去。
见着成羽,轻道了句:“收拾一下,明日去北疆。”成羽一脸恍惚的跟在身后,这好端端的,去北疆做甚。
北疆,那有璃国最大的校场,最矫健的兵马。他要集权,还是出兵?总之,不会是去观赏观赏而已。
再说元妜,自打从公主府回来,她萎靡的在自己的小床上醉生梦死了一些时日。
瞧着元婳拂月轩旁的院子,正修缮着,便知道,她要独居了。
昨天搬了新居,起了个名字,古云轩。事实上,她取这名,委实是寻不着什么好名字了。
从上月起,子瑜的霄华阁门户紧闭,便是苏庭王氏也不让进,说是温习功课。一切都照着正常的轨道,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如今,天气最炎热,元妜拿了个小蒲扇,坐在苏庭身边来回的扇着。
苏庭看了看她,她眼睛便笑起来,他轻轻摸摸元妜脑袋,道:“扇着不累?”“累呀。”
苏庭笑着拿过她手里的扇子,給她扇着,低头温言道:“是不是银子又不够花了?”
“……”元妜委屈巴巴的睁大眼睛,她是那样的人吗。“当然不是。”瞧她那副模样,苏庭抬起头来,开怀笑着:“倒是我心思多了。”
元妜从苏庭手里拿回扇子,又继续扇着,道:“反正闲着,父亲你常不再家,想多陪陪你。”
话说得十分窝心了,倒也是肺腑的话。苏庭瞧着手里的文案,心头一暖,笑得十分开心,觉得这女儿没白疼。
“明日太后设宴,去时别过多装饰,穿得素净些。”
她乖巧的点点头,从前没机会,这进宫还是头一次。委实想看看皇家宫殿,如何气派,也不负来此一回。
苏庭笑了笑,又嘱咐:“回头也同你母亲说说,别什么金钗珠花都往头上搁,跟个花篮子似的。”这王氏,什么都好,就是审美偏差,喜欢的物件都往头上放。
元妜一下没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她不敢扣您银子,您自个说。”
苏庭抿嘴笑道:“我说了,她还还是要扣你们银子。”元妜咧嘴笑道“那我倒宁可她顶着花盆去了。”
苏庭刮了刮她的鼻子,道:“这样贪财,竟一点不像我。”
她瘪瘪嘴,只管扇她的扇子。
一会儿,苏庭放下文案,搁到匣子里,站起身来:“跟阿爹去街上逛逛?”
元妜欢喜的跳下榻来了,立即应允,认真理了理微皱的裙子。
取下身上的钱袋往文案匣子里一丢,谄媚的笑道:“爹爹记得带银子。”
刚出门口,便见着元淑来了,她身边的兰桂还端着一盘点心。
元淑瞧着了苏庭,便赶着步子上前来,朝他欠了欠身子,端过兰桂手里的青花盘子,修养极好的温言道:“父亲,这是女儿亲手做的奶酥。”
苏庭微微点点头,道:“先給刘妈妈拿进去吧,我回来再吃。”
元淑将奶酥递给刘妈妈,神色有些暗淡。还是笑着道:“父亲同妹妹要出门?可不可以带上元淑。”
苏庭难得耐心道:“明日阿妜要随你母亲入宫,这会出去挑些首饰,也会給你们买一样的回来,你便先回去吧。”
元淑叹了口气,十分难过的样子:“进宫啊,元淑也想去。”
苏庭收潋了笑意,话里有些严肃的意味:“元菡也不去,你便在家里绣花,写字,多看些书也很好。”
瞧着没希望,便闷闷的看了一眼元妜,咬咬牙,怨气环绕的离开了。
元妜叹了口气,暗自翻了两个白眼,这可不干她事。她明白元淑的心思,这入宫的宴会,明着是各个夫人赏玩观花的聚会。
事实上,是各大家娶媳妇嫁女儿的大人相亲会。家中有好女,不带出去,谁知道不是。
“要不,明日把二姐姐也带上?”虽说自己是被偏宠的那个,可心痒痒的,莫名觉得有点心酸。
苏庭叹了口气,道:“你和元婳两个便刚好,哪有嫡庶一家女儿都去的道理。”
元妜吐了吐舌头,扮鬼脸,道:“爹爹说得是。”
醉珉斋,是盛京做工最好的首饰庄子,元妜瞧着两只素白梨花簪子。
新来的小二见机吹嘘着:“哎呦,小姐儿,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晶莹剔透,皎白如雪,极品寒玉。啧啧啧,跟小姐绝配啊。”
元妜有些好笑道:“哦,那可真是宝贝。”
小二,眉毛鼻子笑成了一堆,道:“可不是么。”
苏庭眯眼笑着:“怎么卖的?”小二暗自打量两人的衣着,开口便道:“二百两。”
元妜瞪着眼睛,差点没把簪子捏碎,这厮是想骗钱啊,这便宜爹的银子也是钱啊。
这簪子可取之处就是素净,更是应为平日便喜欢这样的小白花。才觉着不错。就这普通成色的玉也卖二百两直接抢人得了。
元妜笃定的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十两。”
店小二妖娆的挥了挥手,一副吃大亏的样子道:“小姐说笑,五十两不卖,至少一百五十两,再没更少的了。”
元妜一边作着要往外走的模样,一边同苏庭道:“爹,我们去别家再看看。”
眼看着要走,小二便又着急的道:“别走,都好说啊。”元妜停下脚步回头笑着道:“我可是多一两都不买的。”
“唉呀,瞧着是特别的缘分,便五十两好了。”
末了,又替姐姐妹妹挑了别个花样的珠钗,叫她怨念的是,就自个捡了个最便宜的,钱啊。
苏庭见她撅着嘴,笑道:“自己挑的东西,撅嘴做什么。”
她嘴撅得更高了,可怜兮兮的道:“爹,你把多的钱补给我吧。”苏庭笑了笑,道了句:“好。”
本来是说笑的,可回了府里,元妜屁颠颠的跟在苏庭身后。愣愣瞧着他从书房抱着一大匣子,亲自挪到古云轩。
元妜收好东西,苏庭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就你一人知道就好。”
她懵懵用力的点了好几下头,脑浆都差点摇散了,欢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