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月光萦萦绕绕,躺在床上的人面容恬静安详,那般模样像个睡得极熟。
孟玄堇处理掉沾血的面布,再回到床前坐着,又把了脉,凝视半晌便要起身离去。
“你给我喝的什么?”
他转身还没走几步,床上的人翻身坐了起来,眼中清明,声音清脆,字句清晰,完全不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孟玄堇,即使方才她一直没睁眼,即使这会儿只瞧着的是背影,她也认得明白。
凤依依说得果然没错。
早些时候在凤依依的房里,凤姑娘便说过王爷夜深的时候回来,会給她喂药,她慷慨激扬的说,孟玄堇心中定有自己一席之地。
还信誓旦旦的掏出一颗葯丸子给她,说是迷药的解药。
元妜觉得好笑,但心里到底是有所骐骥的,收了葯,二更前半刻她服了葯,等到三更那时还不见动静,她苦笑自嘲了一番。
倒也是。
自己如今在哪里他都未必知道,看什么人,喂什么葯。
痴人说梦,痴人说梦罢了。
这些日孟玄堇照看他雪妹妹忙着呢,哪有闲工夫搭理自己。
元妜拢过棉被,将脑袋整个埋在被窝里。
正在她摒除杂念,收起可笑的妄想,认真准备入睡时。
却不曾孟玄堇真来了。
他坐在床前捣弄的片刻,不知給自己喝了些什么葯,可这到底算应验了一半。
那么一席之地呢,果真也有吗?
若是真有,是指甲盖那般大,还是拳头一般?
…………
孟玄堇微微一愣,停驻了脚步,似乎有些意外。
眸底眼波流转,细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往日也是这般行事,从没出过半点差池,却未曾料到她今日醒着,竟是装睡。
孟玄堇没作声,只背对着她,既未前行也没转身看上她一眼。
静谧了片刻。
他缓缓开口,冷冷的道:“毒药,你可怕了?往后可还敢替别人挡刀?”
元妜起身下了床,点上一盏灯,举着烛火一边朝他走去,一边消化他那句话。
替人挡刀,所以你要毒我?
“什么毒,要命吗?”
她踱步走到孟玄堇跟前,仰头看着那张在黑夜里不甚清晰的脸。
她虽然不是个顶尖的智慧人,却也不是三岁两岁,也不至于太过于分不清好歹。
忽地,他只手捏起元妜的下颌,将小脸抬得更高些。
嘴角略微上扬,眼中却满是阴寒的气息。
“且惜着命,你若是死了,我便杀了他,让他偿命。”
元妜心底一颤,除了诧异,还有害怕。
看着他的异样好看的冰冷眼眸,竟有一丝怯意。
她一直都知道孟玄堇生性冷淡,却从未见过他这般冰凉无情的模样。
可是他说这话,是误会什么了吗?
误会自己喜欢孟尘越,可以为他送死吗。
可今日若不是孟尘越是受自己牵连,若不是举剑刺过来的是如歌,自己断然不会上前去的。
“你要杀便杀,赖我死活什么事。”她莞尔一笑,展开眉颜,满脸
的真诚意味掩盖了那一抹忐忑不安。
一言毕,她又接着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半夜来送葯。”
这话一出,下颌两边加重了力道,脸上的肉被捏得微微发热,淡淡的清香扑入鼻中,元妜呼吸一滞,心跳难以抑制的狂跳起来。
他低头挨得这样近,让人心慌意乱。
明明知道自己意志那般不坚定,他还送上门来,可是等着非礼?
若是真如凤依依所说,那,那……
她咬咬牙,心底一横:这个男人她喜欢,从小到大都喜欢。所以现在她要泡他……,认认真真的贴贴冷屁股,若是实在没戏,往后也好彻底的死了心思,撇个干净。
“咯噔噔”一声,手里的灯台落在了地上。
她伸手抱着孟玄堇的脖子,踮起脚尖,再踮一点,咬住了那冰冷的薄唇。
那死咬着唇瓣一动不动的动作,可谓是没有一点经验和天赋……。
“……”
然后呢。
她闭着眼不敢看孟玄堇,他这会的眼神应该能吃个人吧。
他会不会一掌了结了自己?
孟玄堇愣着,在诧异中还没回过味来,眼前女子松了牙,又接着一口咬了上来,嘴唇被咬破了。
晦暗的眼底有一瞬的柔软炙热,却只是一瞬间。
面色终究渐渐变得暗沉,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线条。
尚存的理智要推开她,可剩余的一只手却不自觉的揽到腰上,那殷红的薄唇柔软细腻,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温润。
像是不满动作生疏笨拙,亮出锋利的牙齿,轻轻一口,元妜便疼的放开了。
方才放开,他便低头封住元妜的嘴唇,一点点厮磨着,温软缠绵…………。
正当事情发展,再继续便一发不可收拾之际。
夜风适时刮起。
“磅、磅……”。的窗外的风吹开了窗扉,用力的敲打在床沿上,这一阵响亮的声音,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微微喘息看了看,怀里已经懵懵的的元妜,抬手往她背后轻轻一敲。
元妜顺利的被敲晕了过去。
…………
元妜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扭了扭脖子,屋里半个人都没有。
想起昨晚的事,她滚烫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索吻不成就算了,好说好明白啊,他把自己敲晕是几个意思。
“……”
元妜幽幽的逛了一圈,没看见孟玄堇。
或许是被吓着了,她这样想着。
便去侧房里寻凤依依。
凤依依正在收拾东西打包,看样子是要离开。
她见元妜来了,便欢声笑着,道:“昨日如何?”
“……”
很不怎么样。
“昨日,昨日我还没来得及非礼,他便赏了我一掌,这不,一晕就晕到了现在。”
凤依依诧异的看了看元妜,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不应该啊,王爷今日天亮才出来的,出来便吩咐她腾地方了,说搬去城中。
“你,你可是在哄我?”凤依依不可置信的问道。
元妜有气无力地坐在木墩子上,瘪瘪嘴,长叹短吁了几声。
十分交瘁道:“想必他早早就心有所属,我又如何能占一席之地。再说,温侧妃捂了那么久都捂不热的冰坨子,岂是我能捂得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