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孟玄堇之前随口一说,小肉球的名字决定了下了,就叫月白,苏月白。愿她像白白,朦胧的月光一样美好,静谧。
再说沐雪,因为意外早产导致身体十分虚弱,连日来唇角也是白白的。
见元妜对小月白爱不释手,便将孩子留在元妜的古云斋,只是到夜里才交給乳母嬷嬷带去睡觉。
今个元妜睡得沉稳,没人唤她起床,日上三竿才醒来。
乳母嬷嬷没把小月白送到她那儿,她便更衣寻到了了乳母的院子。
远远的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小孩的哭声,声嘶力竭十分伤怀。
怎么哭成这样,莫不是乳母放任不管,饿着了小月白。
元妜心中恼火,快步走进园中。却看见乳母正抱着小月白,来回走动的哄着。
“她怎么了?”元妜走上前去抱过小月白,上下看了一番。
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下撇的小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不,奴婢也不知道啊,今日早起就,就这样了。”乳母低着头,磕磕巴巴的回应。眼睛盯着地面,似要将地板瞧出朵花。
元妜轻轻拍抚小月白的后背,一面轻轻的摇晃。
“是不是饿了,喂奶了吗。”她倚靠百鸟的柱子,偏头打量了一下这个乳母。
“喂了,也吃过了。”乳母依然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元妜。
“可有告知大哥或者嫂子?”
乳母脑袋垂得越发低落,直直的看着脚尖,轻言道:“奴婢禀告过了,少爷让章太医来看过了,说许是水土不服,过一两日便好了。”
元妜瞅了瞅怀里的那张小脸,这会儿哭声渐渐弱了些。
可说到水土不服,她甚是不解,小孩水土不服的症状是大哭不止?
不应该是无力,腹泻,呕吐等等症状。
她虽然不善医术,却也知道常识。
况且小月白随子瑜回京已经好多日了,为何会现在才出现水土不服。
“章太医当真来过?”
“来过的,这会儿正在大少爷房中,说是王妃身子弱,顺道給您配些补药。”
元妜没再多言,抱着小月白回了住处。
这乳母是沐雪的娘家送来的嬷嬷,想来不会为对自家小姐起什么歹意。
况且,她明显有所隐瞒,再问也没什么结果,懂医术的人那么多,她让别人看看便是。
所幸,清风昨日遣人来说过,今日要来府中,道是可以让她在看看。
元妜回到园中不到一炷香,清风便欢天喜地的赶来了。
“清风你帮我看看这小家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风放下手上伪装的酒坛,拿起小月白的嫩手仔细琢磨了片刻,莞尔一笑又将手放回披风里。
“小侄女好着呢,想是谁恼怒了她,惹得这小家伙生气了。”
“可,可别是你医术不精。”
清风没好气的白了元妜一眼,道:“你若是怕,不让我看便是,扯什么犊子。”
元妜看了看小月白的粉脸红眼,一时语塞。
一颗那么小小的肉球,气性这么大?
她将月白放在身旁的软榻上,泡了杯凉茶递给清风,多放了一半果肉就算是对她医术怀疑的歉意。
“你方才来时喜气洋洋的,可是有什么好事?”
元妜冰果茶推到清风面前,給自己也做了一杯。
清风端起大碗似的杯子小喝了两口,又叉了方圆的果肉。
“嗯,算是极好的事,全是为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元妜略叹了口气,自从安丘再次相遇以后,她和清风关系没有生份,可清风话里时常体现出对自己颇有成见。
“清风,我最近是不是哪得罪你了。”
“没有。”
“可我总觉得,你对我有什么话要说?”
清风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银叉,眯眼璀然一笑,嘴角梨涡,如沐春风。
“没有,最多是希望你对我九叔好一点。”
“……”
元妜愣了愣,果然还是叔叔亲,再则自己许久不见她笑得这般秀气了。
这些日子清风天天酗酒,日日伶仃熏醉,连带说话走路都有了股男子气概。
她差不多都快忘了,初相识时,清风是个温婉气质的郡主。
没过一会儿,冬梅端正一碗葯来房里寻元妜。
“小姐,大少爷让我給您送来的补药汤,说是眼下天气凉,这葯汤祛寒暖身。”
她将圆盘要搁在桌上,拿起盘中的葯递给元妜。
冬梅这一两年行事说话知进知退,无妄念不争求,尽心侍奉王氏,反倒过得顺心顺遂。
人也圆润了不少,举手投足间越发有气质。
清风看着碗盏,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元妜从小到大,饭菜是主餐,汤药是辅食,对此物甚是厌恨,但又无可赖何。
她接过葯,一捏鼻子,几大口喝完了。
因为清风在,冬梅也不太开口说话,许是怕对方金尊玉贵,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平白遭人笑话。
不久便起身辞去了。
小月白这会儿,哭声已经停住,只是小脸上的表情依旧不爽朗。
她的小脚蹬出锦缎包裹的小薄被子,一不注意便狠力的踢在了榻上的案几上。
小桌子抖了几下,桌上的长筒杯翻落,两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一杯凉水尽数泼到小月白身上。
元妜连忙起身剥开青色的包裹薄棉,里头的衣裳还是沾湿了。
所幸,这些日小月白常常送来这里,房中也备有她的衣裳。
当她脱下月白的衣裳,一时惊呆了,小小的孩子,小小的胳膊上有一个伤口。
虽然上了葯,可是从包扎的局域来说,这伤必然不小。
元妜心头咯噔一下,莫不是那乳母伤的。
想到这儿,她赶紧給小月白换了干净衣裳,与清风知会了一声,匆匆忙的赶去子瑜住处。
她想了想,这事还是不先与沐雪说,怕她再伤了身子。
刚走到拂月阁回廊处,却遇见了孟玄堇,还有沐雪。
两人在元婳从前住的院子里,低声喃语,二人神情严肃,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元妜突然心绪低沉,却没时间感叹她两旧情难消,径直去隔壁的凌霄阁。
明明是受伤,方才乳母却骗自己是水土不服,若是子瑜知道,且有心让乳母隐瞒也就罢了。
若是不知道,也好提防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