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天,夏玉郎都经历了些什么,司徒昊一直都是这样,默默地站在柳叶身后帮助着她。
顺顺利利地办完宴席,柳府就正式进入了迎接新年的倒计时中。由于柳老爷子和柳元娘等人的到来,柳叶是每天都被拽着东跑西颠的,今天陪着柳氏和大姨去寺庙求签拜佛,明天带着几位表哥表嫂逛街购物。
趁着年前铺子未歇业前,购买布料,添置头面首饰。好在各人都是有分寸的,在得了柳氏赠送的一套新衣一件首饰后,再有看到心仪的东西,都是自己掏钱,再也不肯让柳氏或者柳叶帮他们付账了。
柳承宗倒是很想一直让柳叶给帮着付钱的,可是就他一个人,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不是,再又得了两身新衣后就没再主动开口要东西了。
与柳府的轻松热闹不同,京都的这个冬天,过得很是低调,没有冬狩,没有宫宴,连贵族间的宴请都只在小范围内进行,像往年那种借着赏雪赏花的名头,大搞相亲拉拢关系的戏码那是一出都没上。
老皇帝病了,虽不严重,却也是断断续续地吃了一冬天的苦药汤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朝会,停办了的冬季狩猎和新年宫宴,还有皇帝那萎靡的精神,无一不在告诉众人,皇帝老了。
可储君未立,国祚无继,人心不安啊。怡王和裕王更是动作频频,拉拢朝臣,铲除异己,又有贵妃坐镇宫中,很快的,朝堂上众口一词,呼吁立怡王为储君。
就在众权贵纷纷为如何站位而烦恼的时候,柳府众人却是依旧轻松快活着,今天烧香,明天拜佛的游山玩水呢。不是柳叶不关心朝政,而是柳家一无人在朝为官,二无爵位在身。至于柳叶这个乡君封号,又不是公主郡主的,没封地没亲兵的一个荣誉身份罢了,虽说柳叶有些赚钱的本事吧,可在立储这样的大事面前,就是对金钱心心念念的怡王,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找柳叶的麻烦了。
可是吧,总还是有人惦记着柳叶姐弟的。夏玉郎,这位虽是怡王派成员,却一直都被排除在权力中心圈外的,只被当成钱袋使的家伙,可还在虎视眈眈呢。
这天,柳府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五大三粗的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门房本不想让他们进门的,可来人说是来找柳承宗表少爷的,有些债务上的事,要找柳少爷清算清算。手上纸片一扬,门房眼尖地看到大大的“欠条”两字,还能怎么办?只得一面将人迎进去,一面急急地着了人进府报信去了。
刘管事急急地来到蘅芜苑报信的时候,柳叶正陪着柳氏和元娘在描花样子呢。一听是有人上门来要赌债了,柳氏的第一反应是柳晟睿在外面学坏了,闯了祸了。待听到是欠债人事柳承宗的时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要往外院客厅里去。
“娘,还是我去吧。您就在屋里,陪大姨说说话。”柳叶拦住了柳氏。
“这……”柳氏虽然心里也是发怵,可要是让女儿去面对一帮讨债的,她还是不放心。在双福村的时候,也是见过混混上门讨债的,那个凶残啊,当初那村民还不出钱来,直接就是一棒子下去,打折了一条腿啊。
“娘就放心吧,我有寻梅问雪呢,要不,我再把十一给带上?”柳叶说着,就冲着空气大喊出声,“十一,玄十一。”
玄十一无奈地显出身形,他这个暗卫,当得还真是憋屈啊,完全没有显示出暗卫的暗字啊。
屋中诸人也都已经习以为常,柳氏还和善地朝玄十一笑了笑。
柳叶就这么带着三大护卫,闲庭信步般地向外院客厅走去。又不是自家欠的债,就让柳承宗那个浑球多应付会儿,多受些罪吧。
外院客厅内,前来讨债的领头人,人称霍麻子的,正大刀阔斧地坐在客座第一位的位置上,几个手下也四散开来,随意找了把椅子坐着。柳承宗正点头哈腰地请霍麻子喝茶呢。
“霍爷,嘿嘿,霍爷您就放心吧,我那妹子,是圣上亲封的乡君,跟我这个哥哥关系最是要好。这点小钱,我那妹子肯定会给的。”
柳叶一进客厅,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冷笑着问柳承宗:“承宗表哥,我啥时候跟你关系最好了?我记得,在清河的时候,我们两家可是断了往来的。”
“叶妹妹瞎说什么呢,我可是你的亲表哥。再说了,要是关系不好,你会撇下其他兄弟姐妹不管,独独带了哥哥我进京?”柳承宗讪笑着,拼命地朝柳叶打眼色。
柳叶才不理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问霍麻子,“不知这位好汉如何称呼啊?”
“不敢,乡君有礼了,小人姓霍,承蒙兄弟们看得起,专做些看场子讨债之类的伙计。这次前来,就是受财运来赌坊所托,为着令兄的赌债来的。”虽是混混,可能混成有头脸的人物的,没一个是简单的,看霍麻子这话说的,有礼有节,条理清楚。
“恩,那你自便。”柳叶说着,还朝柳承宗那边看了一眼,“不用在意我,我只是口渴了来这里喝杯茶罢了。”说着,还真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霍麻子愣了愣,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柳叶这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叶妹妹,叶妹妹,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你若是不帮我把这钱还了,为兄我可就活不成了啊。”柳承宗却是慌了神了,上前就要去拉扯柳叶。
玄十一上前一步,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柳承宗就已经飞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门口的一把椅子上,没伤没痛的,却把在场的人全都镇住了。
霍麻子眼睛就是一缩,他自认自己也是有武艺在身的,可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子,就刚才那一招,动作迅捷,力道又把握得分毫不差,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哎,压力山大啊。这还未交手呢,霍麻子就已经起了胆怯之心。看样子今天这讨债的事不会顺利了,好在他们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能讨到钱财。
这时候,柳叶放下茶杯,轻轻地开口问道:“我很好奇,不知我这位兄长,欠了那什么财运来赌坊多少钱?什么时候欠的钱?怎么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