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梵宗,蛮荒大陆西南域,淄木府地。
一名中年人拿着一只鸽子,面色沉重,匆匆走进门派重地,将收到的纸条交给宗主,宗主萧长河看完之后,长久伫立不语,而后突然站起身来,冷冷开口:“记录命令!”
中年人立马肃身而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笔和纸。
“第一,召集师门所有武道六重弟子,三日内分批赶往槐江宗。”
“是所有弟子吗?”中年人有些疑问,这样的大动作青梵宗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做出过了。
“是的,你有疑问?”萧长河冰冷的看了中年人一眼。
“属下不敢。”中年人额头冒汗,突然意识到,以他的身份不该过问这个问题。
萧长河冷峻的脸色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声音依旧寒气四溢:“第二,传令传功长老带领一半弟子进入后山山谷,即日起封谷,等槐江宗事了视情况而定,之前不得出谷!”
“是!”
“最后,命令武道六重以下精锐重组青梵军,三日内同样赶往槐江宗。”
“是!”中年人声音有些亢奋,从宗主的话中他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挥手喝退了属下,萧长河疲倦的坐在了太师椅上,脸色之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凝重,那张小纸条被缓慢地展开,萧长河的视线在上面一字一字的扫过,浓墨写成的蝇头小字却显得杀机盎然:“血魔出,白沙宗灭,十日后,血魔将至槐江宗外,围杀之,切!切!切!”
萧长河抽开身后的一个小柜子,拿起一本厚厚的卷宗开始看起来。
蛮荒大陆宽广无际,纵横亿万里有余,仅仅是淄木府地,管辖范围就足足有方圆数十万里之广,其中,青梵宗、槐江宗、白沙宗还有神剑门,是最厉害的四股势力。
然而现在,白沙宗已经被灭,槐江宗也被血魔盯上,情况堪称岌岌可危。
自古以来,冠以魔名之称的人,要么是杀人盈野的绝世宗师,要么是丧心病狂杀人取乐的**高手,但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天资卓越,修为臻天,但视人命为草芥,给整个大陆带来了极大的损失,这,就是魔。
蛮荒大陆百族林立,天才丛生,不乏一些丧心病狂的人,在淄木府地,能够称之为魔的,也并没有多少。
第一位被冠以魔之称的是战魔蚩尤,号兵主,征伐天下,勇猛无比,所击者败,所挡者亡,由于他的出现,淄木府地繁盛的修炼史为之中断,不少典籍消失殆尽,最后在当世高手围堵下,大战三天三夜,那一战可谓是惊天动地,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终蚩尤力竭而亡,然而败亡之际,却自爆功力,拉着当时修为最为高深的神剑门主轩辕同归于尽,蚩尤时代之后的淄木府地传承凋零。
第二位被冠以魔之称的是杀魔白起,号人屠,白起攻城拔地,无有不克,然而贪欲横生,欲行统一大陆之事,手段血腥,最终众叛亲离,被下毒之后功力大减被围杀。
大陆第三位被冠以魔之称的是毒魔九阴,号毒妇,毒魔九**于用毒,其全家亲人被当时的高手所杀,具体原因因为历史久远无证可考,为已有记载的就是九阴为了报仇,曾经对淄木府地某个宗门下毒,造成的结果就是,那个宗门周围数万里地域,几乎变成一个死城,上至白头老翁,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几乎无人逃脱。最终九阴被击杀,而当时的顶尖高手就损失了十几位。
第四位被冠以魔之称的是天魔七杀,……
第五位被冠以魔之称的是**阴烛,……
……
第二十八位被冠以魔之称的是血魔徐硕,年六十余岁,淄木府地红叶镇徐家寨人,十五岁时消失于大陆,渺无踪迹,同时,徐家寨被灭,全寨上下五百余口人被灭口。五年之后,徐硕以二十岁武道六级实力重新出现在大陆之上,单人匹马杀掉周围山贼共六百五十三口,所有人被割头,不久之后有人发现,在原来徐家寨的地方上有一座人头砌成的小山,自此以后,徐家寨不再有人居住。
再十年后,以武道八重实力灭掉红叶镇王家,共杀一千二百四十三人,同样是被割去头颅,在原徐家寨被祭奠。徐硕年三十五岁时,闯入白沙宗未果,双目受伤失明,随即遁逸。二十五年不出世,世人以为其已经死亡。
半个月前,徐硕出现于白沙宗,以强悍的实力,灭淄木府地四大宗门之一的白沙宗,灭杀六千零五十一名白沙宗弟子,因此被冠以血魔之称。
槐江宗,也被血魔徐硕所盯上,在白沙宗被灭宗的地方,徐硕以血留言,一个月后,当灭槐江宗。
淄木府地四大宗门,不,是除了槐江宗和被灭宗的白沙宗以外的两大宗门,整装待发,开始披星戴月赶往槐江宗,一些独来独往的修行者,也受邀前往槐江宗,准备猎杀徐硕。
接下来的十天内,或大或小的势力先后赶往槐江宗,不仅有大陆难得一见的高手,也有成建制驻扎城外的各宗子弟军,可谓是风云齐聚槐江宗。
若是放在平时,没有那个宗门敢这么放肆,别说这么大规模了,敢驻军哪怕一个小分队在试试?!可是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
血魔之名,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槐江城的气氛在一步一步的升温,几乎每一位弟子都能感受到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当所有的弟子知道这次是要击杀血魔时,这种气氛骤然到了一个沸点,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看成了天命所归的人,注定要在这次屠魔之战里面大放光彩。
退一万步来讲,没有人会想到自己会成为那牺牲的一员,毕竟这么多的弟子,即便是损失惨重,到最后肯定会有弟子幸存下来的,每一个弟子都做着即便不能击杀血魔青史留名,也会安然无恙的美梦。
徐硕所言的一月之期即将过完,晚霞之下,每一位弟子脸上都闪着莫名的自信与疯狂神采,握住兵器的手甚至在吃饭和睡觉时也不放下,枕戈待旦,就为了那最后的一击。
没有人会觉得害怕,几大宗门来了这么多人,即便是每人吐一口唾沫,也能将血魔淹个半死,更何况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实力超强,对付血魔的也不是无力的唾沫,而是铺天盖地的剑光刀刃呢!
槐江宗外,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黑夜像一只绝世凶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将外面无边的荒野都吞没在它的肚腹之中,宗门之上,死气沉沉昏黄的灯光下,几支精锐之师警惕的巡逻着。黑夜之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锋利的獠牙会悄然扑到身后,尤其是在血魔即将到来的时刻,所有人时刻保持着最大的警惕状态。
天,逐渐的亮了,当初生的朝阳洒下第一抹融融的阳光时,丝丝的温暖却依旧不能驱散深秋的肃寒,尤其是大军驻扎,轻盈的杀气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寒意,无关风的肃杀,无关夜的萧索。
借着第一缕淡黄色的晨光,守驻南门的槐江宗弟子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眶,极目远眺,顿时发现了异样。
远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倚树而立,当无边的夜色散去,融入黑夜的身影就再也无法遮掩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打算遮掩,却没有人能够发现。
“啊!”一声惊呼顿时吸引了同伴的目光,这位弟子颤颤巍巍的用手指指向远方的人影,“血魔!”
“轰”人群顿时炸开锅来,天未明之前,他们对斩杀血魔有着无尽的信心和期待,而当血魔真正来临时,那种铺天盖地压抑的气氛,却让他们感到的却是无力与恐慌。
盛名之下,尽是累累白骨,又怎么会徒有虚名呢?
“布兵列阵!擂战鼓!吹号角!”槐江宗弟子展现出了严明的纪律和强大的机动性,瞬间积聚成一团,几乎每个人都同时抽出武器,“哐”的整齐声音让他们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底气。寒光阵阵,杀气如麻,每个人眼中都带着莫名的神彩盯着前面的男人。
“咚!咚!咚!咚!”槐江宗南面,战鼓忽鸣,号角长嘶,凄厉而又急切的声音划破了城池的上空,晨曦之下,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几乎同一时刻,所有人都朝着战鼓声响起的地方奔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