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你我的大婚之期,紧张吗?”裴修微笑着问身边的未婚妻。
整日,玄玥都几乎未露笑容,此刻也一样,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还好。”
话音未落,玄玥便发现自己已被身边之人拥入怀里,错愕的她想挣开这陌生的怀抱,却突然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已是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这样的动作了。
裴修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我的玥儿,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说着,裴修不经意的透过马车的车窗撇到了外面天空的月亮。
现在,那个人也差不多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了,明早之前,一切阻碍自己和玄玥的人与事都将不复存在。
玄玥,你只属于我裴修一人!
子时,熙昭皇宫。
此时,嘉阳暮天的寝宫正殿中央正跪着一个脊背已经有些佝偻的老人。
在坐在老者跪对着的前方的嘉阳暮天,满脸已是怒不可遏的寒意,紧握着龙首雕纹扶手,双手关节处露出慎人的白色,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因着方才面前这人所说之话产生了极大的情绪。
嘉阳暮天闭上双眼,平复片刻后,突然张开双眼,目光凶狠如刀片。
“来人!”
密牢内,尉迟信躺在有些潮湿的稻草上,看着四方狭窄黑暗的空间,上着沉沉锁链的铁栏,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曾被限制在赤穹国角斗场那阴冷腐旧的破屋中,仿佛一切都如那时一样,黑暗看不到尽头,但心境确实截然不同。
那时的他,一心求死,对这世间没有半分留恋,而如今,尽管他仍旧不畏死亡,然而心中却多了一份牵挂......
正出神的想着,却发现牢门被打开,接着,一个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他自然认得那人,正是嘉阳暮天身边的内监总管田福安,只是不知他夜来大牢,究竟所为何事。
田公公恭敬的对尉迟信开口说道:“尉迟大人,陛下见牢中阴寒潮湿,虽你还有嫌疑在身,念及往日之功,特赐御酒一杯!”说罢,他将托盘放在尉迟信面前,又向他亮出了手中的令牌。
这田公公本就是嘉阳暮天的最为亲信之人,尉迟信看到那令牌后更加确定,这必是陛下之意。
一般帝王要处死某人,为了体面一些,便说是赐酒。那么面前这酒恐怕......尉迟信端起那只琉璃杯,鼻翼轻动,便更加明了这杯中之物究竟为何。
尉迟信抬起头看向田公公,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和信息。
只是,这嘉阳暮天为何突然要赐毒酒给自己,若是因为宁婉悠命案一事,大可公开审理处死,若不是因为那件事,那么能让他非要在密牢内处死自己的事也只有......看来陛下已经知道当年自己给先皇下药一事。
也罢,自己本就一心求死,本想杀了先皇再自杀,怎料他在先皇临终前却得知自己做的一切先皇都早已知晓并且毫不拒绝,逼得他以愧疚之心效忠熙昭。这么多年,尉迟信渐渐放下了仇恨和愧疚,忠心于熙昭,那么如今君要臣死,臣自然不得不死。
现在的玄玥已有裴修的照顾,又有玄韶的保护,自己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尉迟信双手端起酒杯举至额前,跪在手持令牌的侍卫面前道:“臣,谢恩!”
语毕,将酒杯端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再见,玥儿。
第二天一大早,玄府大门外便已密密麻麻聚集了很多人,上陵城百姓知道这一日是玄玥与裴修成婚的日子,都希望一睹玄玥出嫁时的模样。
由于时间尚早,迎亲队伍尚未到来,透过那敞开的大门向里看去,庭院中的仆人们忙碌的进进出出,虽然玄府早已是张灯结彩满是红灯喜字,等待玄玥出来,但府中众人还是没有一点松懈马虎,生怕有一丝问题出现,妨碍了小姐的大喜日子。门外的人们议论纷纷,有谈论玄玥霞帔样式的,有谈论裴修聘礼数目的,更有唏嘘赞叹这两家联姻后,玄家在熙昭贵族中的地位将更更加无人能及。
将至晌午,迎亲队伍的吹打乐声由远及近,众人一时间纷纷将目光转去。
之间裴修身着大红喜服高骑白马之上,八人人抬的龙凤呈祥喜轿紧随其后,他满面红光,见到玄府门前众人还不忘作揖感谢众人的祝福,端得是妥帖又得体。
这时,玄府院中的仆人也分两排站开,随即所有的议论声夏然而止,人们期待着向前厅大门处投去好奇和兴奋的目光,同时自觉的让出一条宽阔的路,让即将出来的玄玥顺利上轿。
片刻后,人们便看到玄韶背着身穿正红嫁衣头顶红盖头的玄玥走出来,虽说玄玥未露出面容,但这一身大红已足以让百姓们欢呼雀跃。
玄玥则向众人略微颔首致意后,将妹妹背上了花轿。
“玥儿,祝你幸福。”
看着女儿上了花轿,一旁的颜如锦已是哽咽的抽出了帕子。
裴修下马对颜如锦行了一礼,“岳母大人放心,我定会好好待玥儿。”
颜如锦边拭着眼角的泪水边点点头,“好孩子,我就把玥儿交给你了。”
玄韶心中也不是滋味,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拍了拍裴修的肩膀,千言万语便都在其中了。
这时跟随裴修来的裴府管家上前来提醒道:“吉时已到,咱们该走了。”
玄韶闻言,扬了扬手道:“去吧。”
裴修再次作了一礼到:“接你们的车马随后就到,我和玥儿便先走一步。”说罢他跨上马背,向迎亲队伍挥了挥手,一直没有停止的奏乐更加响亮,众人朝裴府走去。
直到迎亲队伍消失在视野中,百姓们虽仍有些意犹未尽,但众人听说为着裴修大婚,裴家把裴府周围的四街八巷都戒严了,唯有手持喜帖之马车才可靠近,一般百姓自然是无法凑这个热闹了,所以待玄家的人也去往裴府后,众人便渐渐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