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护国寺。
护国寺山门向南而开,平日里只有皇族的大型祈福参禅才会走南门。
正常的话都是走东南角的角门。这里莫云飞是第一次来,一登上山门便觉得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山门前足足有上百顷的空地,整个空地都是用九十长九十宽的方形白石铺就而成。
自东南角的角门进入,一进门便可以看见一座金刚殿。
顺着金刚殿的东侧巷道穿过便是整个护国寺高大巍峨的主殿。
主殿的东西两侧是偏殿,在东侧的偏殿殿廊下,挂着一副牌匾,上端书两个大字“护国”。
这牌匾便是当年陈国开国君主高祖皇帝陈显御赐。
寺中沙弥一路将莫云飞和阿甲二人带向后院。莫云飞一路走来一路暗自打量着。
整个护国寺中殿有三座、旁殿有九座,足足有五进。
三人向后一直走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了塔院外。
莫云飞抬头望去,一座九层高塔映入眼帘。这里供奉着护国寺得道高僧“三德”大师的佛舍利。
舍利塔旁有无数的书法碑刻,都是千百年来的大儒和书法大家在这里提笔挥毫。
塔院再向后便是整个护国寺僧人居住的禅房,禅房西侧有一大块空地是演武场。东边有一个角门。
顺着角门向东而行又有一个小山门,山门前有一对石狮子。东西各有角门,东脚门出去是客院,西角门出去便是弘慧大师居住课休的禅院。
禅院门前有一块空地,种满了白梅,此时已是春日,但山间气温较低,白梅花却开得正艳。
一步入禅院,莫云飞便觉得暗香浮动,雅致脱俗神清气爽,浑身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片梅花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弘慧大师正在树下石桌旁独自下棋。
一身褐色的僧袍,长眉垂至下颌。一双眼中精光湛湛,双庭饱满。
见到莫云飞二人此时前来已是日落黄昏,便落下一子,仰起脸望向莫云飞道:“两位是奉了晋王殿下之命前来的?”
“正是。”莫云飞上前一步答道。又自怀中掏出晋王所交手书双手捧给弘慧大师,道:“殿下说曾经允诺大师一事,这手书中亦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师帮忙。”
弘慧大师点头接过手书,当场拆开细细读完。略一沉思起身对着莫云飞道:“请将军回去转告晋王殿下,他所求之事,老衲肯了。但是请殿下一定记得当日答应老衲的事情。”
说着便转身走进禅房,片刻之后捧着一个玉盘走了过来。弘慧大师笑着将玉盘上的锦盒递给莫云飞道:“这个里面是三枚凌霄果,麻烦将军帮我转交晋王殿下。”
莫云飞接过锦盒只觉得入手沉重,想来锦盒中另有乾坤,也不便多问,就此将锦盒袖入手中,对弘慧大师再三施礼言谢,这才与阿甲一起离开。
自始至终阿甲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纵马回到晋王府邸已是酉时,莫云飞急于去晋王处复命,便将马匹交予阿甲,径自向里而去。
此时晋王也不过刚刚用罢晚饭,正在书房看书品茶,莫云飞便前来复命。
莫云飞自怀中掏出手书又将锦盒双手递上道:“手书是顾先生所复,这锦盒则是弘慧大师所赠,大师说着锦盒里面是三枚凌霄果。”
至于凌霄果是什么,他却并未听闻过。
晋王将手中茶盅放在书案上,笑着接过他递上的顾清明的手书和弘慧大师的锦盒,嘱咐他道:“你辛苦了,奔波一天,快去用晚饭吧。”
待莫云飞关上书房门离开后。晋王才慢慢收起面上的温和笑意,先是将锦盒拿在手中转了两转,又放下。打开顾清明手书看起来。
这手书上写的几句话并不复杂,不过是一首七言
诗:
九月禅寺真龙现
万里长空涌清泉
关山日月明迢递
天下文人共举之。
晋王看着这首诗,笑了笑运起玄功将其催成粉末。这才打开了弘慧大师的锦盒。
锦盒盒盖打开,里面是一个檀木的盒子,打开檀木盒子晋王自里面拿出一枚金色令牌,上书大大的一个“赦”字。
这金令赫然是当年高祖皇帝陈显御赐护国寺高僧的金赦令。这枚金赦令所知之人并不多,当年陈显帝念护国寺拥护之功,赐此赦令,持此令可当免死金牌一用。
除此之外这枚金赦令还有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用处便是可在大陈危难时调动中京城三千龙卫军,勤王护驾。
如今晋王自弘慧大师处讨来金赦令,打得便是中京城中三千龙卫军的主意。
京兆尹衙门虽然是皇上的人,可若有龙卫军,便完全可以无惧京兆尹了。
晋王将金赦令贴身收妥,想了想又自桌案上拿了一张笺幅提笔写了几个字卷起来,向外走去。
出门向右转过一个偏院,便是晋王府中传递急件的鸽舍。
晋王将方才写好的笺幅交给了专职管理信鸽的常云,嘱咐道:“尽快送往雍州叫墨离派人把姜戎送来。”
常云接过笺幅自编了号码的三号笼子中拿出一只雪白的信鸽,自信鸽腿上抽下一个小小的竹制小管子将笺幅塞入其中,把信鸽放上天空。
晋王看着信鸽飞远,这才回身问他:“一直都没有范老先生的消息吗?”
常云摇摇头道:“因为范先生离开青城派时候咱们的人并没有留意,所以一直并未查访到。”
晋王沉吟了一下交代道:“可以叫他们留意一下南楚境内和海上。说不得范老先生便是出了海的。”
“属下遵命。”常云忙俯身急匆匆写了三张笺幅,又分别自一号、四号、六号鸽笼里拿出三只鸽子将笺幅放入其中,随后又将鸽子放走。
看着常云做完这些事情,晋王这才缓步向陶然居走回,走到一处月亮门处,他迟疑了一会,转个身向月亮门内转去。
这处和他陶然居紧邻的院落便是常日间展斜阳居住的地方。不过多半时候展斜阳却是住在他的陶然居的。
抬手推开展斜阳卧房的刹那间,晋王的心便是一阵悸痛。
自从在月落城外因醉酒后反而记忆起那些往事开始,他的心几乎就没有一天不在酸痛。
那种渐行渐远的离情刺痛他的心扉,那张倾世容颜日日都会呈现在他的脑海里,夜夜都会入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