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报道,今日早上8点12分,位于千叶市市中心的一座宾馆发生特大爆炸,导致4人死亡,5人轻伤。经过警方调查,确定死者为27岁女性……”
坐在出租车里,三元完全被这则最新的报道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收听器上。
“奈良某某,原为医院护士,一个月前辞职;32岁男性山本某某,资料不详;35岁男性安藤某某,资料不详;17岁男性小早川某某,资料不详……本次爆炸定义为蓄意谋杀,目前仍在调查当中……”
“呼!”三元吐口气,眉头却深皱了起来,一段十分不友好的记忆涌上脑海:
“明天我和你会死在千叶市中心,一个极佳的地方!”女人那浓厚的笑容像在陈述又像是恶作剧。
瞳孔骤缩,三元掏出手机,翻阅起今天早上的新闻,终于看到了这篇报道的相关内容,而在新闻最下方排列出的死者照片当中,只有那位27岁的女性,而她的模样,与三元昨天在树林里救的那个女人一般无二。
“明天我和你会死在千叶市中心……深渊游戏……如果你能马上将他们两个杀死的话……放心吧,事情不会牵连你的……”
“呼——呼——”胸膛快速起伏,一段段记忆浮现于脑海中,三元的脸色巨变,左腿的疼痛蔓延下终于让他恢复了平静。
“也就是说,我已经脱离了六道的漩涡了吗?”不知是苦笑还是庆幸的笑容,三元抿了抿嘴,目光投向自己受伤的腿,发出一声不知是自问还是他问,“划算吗?”
“好了,耳达咖啡厅到了。”这时,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三元的自语,他收住所有情绪,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谢谢!”一边说着,三元将车门关上,在耳达咖啡厅前伫立良久,才抬腿走了进去。店内略有些古朴的格调透着高雅,简单扫视一圈后三元找到了正低头搅拌着咖啡的阳乃,于是径直走了上去。
“诶,上坂君有点慢呐!”似有感应,阳乃抬头,眼睛弯起。
“抱歉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下。”一边道歉,三元坐到了阳乃的对面。
“是上坂君的话,没事哦!”只见阳乃突然凑过来,在三元耳边轻声说道,一股温热的气流扑在耳郭上,有些瘙痒。
“呃……”三元不禁往后倾了倾身子,不太适应这种亲近,“阳乃小姐说话还是这么特别。”
“呵呵,这样吗?”见到三元窘迫的样子,阳乃的笑意更浓了,“那上坂君找我是要谈什么呢?”
“我能说,只是单纯地想约阳乃小姐喝杯咖啡吗?”说着,三元抬眸看向阳乃,观察着她的表情。
“约会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哦!”虽然这样说,阳乃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不过三元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真是可怕啊……”想着,三元叫了一杯咖啡后,才与阳乃对视起来,“阳乃小姐看过《hokageninjia》(火影忍者,我很喜欢的一部动漫)吗?”
“哦?两年前占据榜首的连载动漫?”阳乃思索了一下,略带深意地看向三元,“既然提到它,上坂君是想说什么呢?”
“这部动漫的版权还没有卖给任何一方,而雪之下家的公司旗下应该是有文化传媒公司的吧,对于动漫产业方面怎么样?”
“难道上坂君拥有版权吗?”阳乃抿了一口咖啡,眨动着目光。
“如果我说,作者就是我呢!”
国中时期,由于三元突出的画工,再结合前世的记忆,一条进军动漫产业的致富之路就铺展在他的面前,于是他选择了画出《hokageninjia》这部动漫,他的笔名小抄一时人尽皆知。但越到后面,三元越觉得无趣,对于任何创作者,物质只是生活所需,精神才是追求,抄袭已经摒弃了精神追求,这样的创作已经不是创作,而是华丽的躯壳,于是三元没有接受任何版权改编,甚至只是机械地画完,便自主结束了自己的漫画生涯。这就是三元不为人知的一段经历。
……
千叶市街区,纸草和彩加被小町拉着去了另一边,只剩下比企谷、由比滨和雪之下三人逛街,不过气氛却透着一丝诡异。
“阿雪,要不要去看看衣服啊?”夹在中间的由比滨扭头看向雪之下,却见雪之下一直低头,默不作声,于是只好转过头来看向比企谷,“那蹲家呢?”
比企谷的死鱼眼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啊——呼!”由比滨左右右左地观察两人,终于叹口气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耷拉着身子与两人漫无目的地开始走了起来。直到街角,由比滨忽然想起什么,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花色的锦囊,不错,正是生日那天三元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记得三元是这样说的:
“这是锦囊,来源于中国词汇当中的锦囊妙计,里面装着三张卡片,分别写着一个秘密,当你面临绝境的时候拆开,依照指示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等等,我去那边一下,马上回来。”忽然,由比滨攥着锦囊匆匆说了一声后就逃也似的跑到了另一头的拐角里。雪之下和比企谷抬头疑惑地看着反常的由比滨,相顾无言。
“啊呼!啊呼!打开看看。”转过拐角,由比滨确认已经不在比企谷两人的视线里后才停下来,喘着气小心拆开了锦囊,里面分了三层,分别装着一张卡片,她不由分说地抽出第一张看了起来:
“比企谷曾经受过伤害,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温柔,所以——结衣想要得到比企谷爱的反馈,就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行呢。这是第一计——不要放弃!”
“什……什么啊!嗯——小元真恶心!”脸色泛红,由比滨有些无措地甩了甩卡片,又小心地装入锦囊里,然后直接抽出了第二张: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存在隐患,所以——结衣只需要保持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就行,这是最好的润滑剂哦!第二计——做个笨蛋!”
“八嘎,小元才是笨蛋呢!”由比滨很是气愤地骂了一声,直接将第三张卡片抽了出来:
“最后这一计——怎么说,理解!不管什么,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要说出来,只有互相坦白才能消除隔阂。祝你一切顺理哦!”
“我也这样认为呢,如果说出来的话,就可以得到理解了吧,蹲家的性格真是恶劣!”嘀咕几声,由比滨将卡片装好后塞进内兜,脸色变得有些认真,然后迈步走出拐角,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走去。
“只要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就能互相理解了吧……”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由比滨走到了雪之下的面前。
“阿雪,当初撞到蹲家的时候,你坐在车上吧?”
雪之下面色凝了凝,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过没事的吧,都已经忘了!”比企谷有些不耐地说着,就想往另一边走去,却被由比滨直接拉住。
“蹲家也是,明明很不舒服吧,完全不知道蹲家在纠结什么,但只要说出来的话,就能知道了吧,蹲家!”
“我明明说过不在意……”
“蹲家!”
由比滨的吼声很大,比企谷有些呆滞地看向她那张已经布满泪水的面孔,心脏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大家在一起,都说出来的话,就能够彼此靠得更近了吧?”
“呼!”比企谷的死鱼眼泛动一下,便见他转头看向雪之下,语气颤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声:
“我至今从未讨厌过自己,高智商跟不算差的长相,以及消极现实的思维方式,我都不讨厌。但是,我第一次快要讨厌自己了,我所知道的雪之下雪乃,一直都是那么美丽,不会说谎,很诚实,不用靠什么就能凭自己稳稳地站住。我肯定很憧憬——那样的雪之下雪乃。擅自期待,擅自把自己的理想强加于她身上,擅自以为开始了解她,然后擅自失望,我无数次劝告自己,但最终都没改过来。连雪之下雪乃都会撒谎,对这理所当然的事也无法原谅的自己,我……好讨厌!”
雪之下怔怔地看着脸色狰狞的比企谷,直到他把一切都说完,才环着身子低下头,用很轻的语气道:“我一直认为我的做法都是正确的,从没有怀疑过我做错了什么,一直贯彻着这样的理念存活至今。但直到在千叶村把三浦说哭后,我已经有些怀疑了,我并不是完美的……但无论怎样,我都没有说谎,我也没有欺骗你什么。开学的那个暑假我就在撞到你的车上,我没有想要说谎,只是认为没有必要解释什么,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成为正常沟通的阻碍。就像过去了的事情,重新开始一样,如果对你造成困扰的话,非常抱歉!”
“呃——嗯!”看着半弓着身子道歉的雪之下,比企谷的神色微微凝滞,最后撇了撇嘴,讽刺道:“想不到雪之下雪乃都会道歉。”
“如果比企谷菌指的是正常的交流的话,那就是了。”
“喂喂,你刚刚说的是比企谷菌吧?”
“有吗?”
……
看着斗嘴的比企谷和雪之下,由比滨的嘴角咧了开来。他们的关系,再次回到了原点,不,应该说,前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