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歌道:“不是,我并不喜欢那种风月之地。”
“那我就有点不明白了。”苏夜弦皱眉道:“既然师傅不喜欢,又明明有许多去处,为何却不离开呢。”
南弦歌淡淡道:“两年前,我遇到过一些麻烦,是秋娘帮了我,就是芳雨楼的老板娘,那时我也并不出名,更无地方可去,她便留我在她那里做个琴师,后来虽有了些名气,可我也不能忘本,便还是会时常去她那里。”
“原来是这样。”苏夜弦道:“师傅真是知恩图报之人,认识你真好。”
她伸手拉了南弦歌的衣袖便往那“鸾凤和鸣”走过去,看着那筝道:“师傅看这筝好不好?”
她只笑眯眯看着那筝,却不曾看到南弦歌略为失神的眼神正落在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更不曾看到,他水月观音般的面庞之上,那一闪而过的情愫……
“好。”她只听到他温和而带了笑意的声音,他随手拨了一下琴弦:“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筝。”
连南弦歌都这样讲,那这筝岂非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好?
苏夜弦诧异的抬起头,望着他道:“连师傅也说它好,那它岂不是很值钱?”
这回换南弦歌意外了:“你竟不知它价值几何?”
苏夜弦摇摇头:“这筝是慕宸买的,那老板只说这筝极好,并没有提及过它的价钱。”
南弦歌笑道:“这筝价值万金。”
“万金?!”苏夜弦被这个数字惊呆。
一万两白银就已经是个很天文的数字了,这架筝……竟然要万金!
超级奢侈品啊……
南弦歌解释道:“筝面和弦都是最好的材料,这制筝之人是当世最有名的器乐匠人,他所制乐器没有一样不是精品,没有一样不是价值万金,如今他已不在世上,他所制乐器之价格也更是水涨船高了。”
见苏夜弦一直发愣,他不由笑道:“你还真是个小迷糊。”
苏夜弦呐呐道:“我真不知道它这么值钱,他怎么买个这么贵的,万一被我弄坏了怎么办。”
南弦歌失笑道:“这样好的筝,不会那么容易坏的。”
苏夜弦自己也觉好笑,便问:“那师傅今天要教我什么?”
南弦歌道:“自然是先熟悉了这筝,再说说指法。”
苏夜弦频频点头:“师傅说学什么就学什么。”
竟然会有这样的王妃……
南弦歌也不得不表示自己孤陋寡闻了。
“只要你愿学,我自然愿教,只是你别叫我师傅了,旁人听到不好。”他淡淡道。
苏夜弦倒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但却也要替南弦歌考虑。
他生性就淡泊名利,自然不喜欢太招摇。
她便随他所愿就好:“那我叫你弦歌,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也不许叫我王妃,因为本质上我还是你徒弟。”
南弦歌失笑:“好。”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直笑个不停,还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上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
真是久远得他都快记不来了。
要说这苏夜弦吧,学武倒是很快,极有天赋。
可这筝……好像每根弦都故意跟她过不去似的。
苏夜弦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看着南弦歌笑道:“弦歌……我是不是特没有学筝的细胞?”
“细胞?”南弦歌有点懵。
“就是天份。”苏夜弦一脸挫败。
南弦歌忍不住笑出声,却也不说谎:“确实是没什么天分。”
“师傅……”苏夜弦自己也忍不住笑:“你也不安慰安慰我,稍微说得不那么直接一点嘛。”
“没事,慢慢学,总能学会的。”南弦歌忍笑道。
“你不烦我这样的学生吗?”苏夜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不烦。”他依然风轻云淡的,脸上一直是那岁月静好般的微笑。
苏夜弦道:“极少有男子弹筝的,你为什么会喜欢筝?”
他眼神怔了怔,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低声道:“因为家母喜欢筝。”
苏夜弦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记得第一次去找他,秋娘就说,那日是他母亲的忌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低低的道。
“没事,过去很久了,你不必在意。”南弦歌又重新笑了起来。
苏夜弦不愿他为伤心之事徒增难过,想了想道:“你既这样喜欢筝,我哼几首曲子你听,你弹必然好听。”
他面露诧异之色:“筝曲我都是比较熟悉的,夜弦还知道其他的?”
苏夜弦点点头:“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好曲子,不过我不懂音律只会哼唱,你把曲子记下来,那你便又有新曲子弹了,是不是也不错。”
他笑笑点头:“好,我去拿笔墨来。”
苏夜弦虽说不会弹筝,但前世对筝十分着迷,大大小小的演奏会听了不少,也常常会在网上搜了那些改编过的流行曲目来听,不说多了,百八十首哼出来是没有问题的。
南弦歌这一记,居然记了一大摞纸……
她还只是哼了个十来首而已。
这些曲子有些哀婉,有些欢快,曲调新颖不说,还都十分动听。
他用筝稍微试弹了一下,效果更是出乎意料的好,不由对这与众不同的王妃更为好奇。
“你这都是从何处知晓的?”南弦歌深感不可思议:“这样好听的曲子,我竟然全都从未听过。”
苏夜弦一脸神秘:“你没听过,别人更没听过,这便是师傅你的独家专利,别人若是要弹这些曲子,你得管他们收版权费。”
于是南弦歌又懵了:“独家专利?……和版权费?是为何物?”
苏夜弦科普道:“就是这个曲子是你最先弹出来的,由你改编的,它是属于你的私人财产,别人若是要用你的财产,当然要付钱啊。”
“啊?”南弦歌倒没听过这个说法:“我倒从未听闻。”
苏夜弦看他不明所以的样子真是十分可爱:“反正现在曲子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那以后我们就约个固定时间来这里,这样的话也好安排一些。”
南弦歌应道:“也好,你来定吧,我都随你。”
苏夜弦想了想:“就每周的一和三吧。”
南弦歌本来想问这“每周”又是什么意思的。
还好苏夜弦马上改口道:“就是……月曜日和水曜日。”
“哦……”南弦歌觉得,他应该是听懂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