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十一和小蛮等人讨论着东汉帝陵的事情,心里正好筹划一番如何为了保护国宝而努力的计划,有属下飞速来到城墙上,见了武七斤,先是行了军礼,报告道:“报告连长,紧急军情!”
武七斤的嘴巴朝那位兄弟努了努,轻声说道:“盟主在此,直接报告给他老人家吧!”
卫十一听到武七斤称呼他为“老人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腰板跟着挺了挺,显出一些老人家的样子来,问道:“什么事情,慌急成这样?!”
报信的兄弟一只手擦着额头的汗水,咧着嘴说道:“启禀盟主,从洛城传来消息,日军准备第三次进攻洛城!”自从龙威城建成以后,卫十一便学着挂弓寨的模式,在洛城的勒马听风街安插了自己的联络站。而卫十一的高明之处在于,不像其他家联络站一样,坐等消息,或者在街头小巷收集消息,他的密探由姬棒子亲自训练好,安插到了军统洛城站的附近,相当于直接从军统那里搞消息。要知道那个时代的军统,正是红红火火的年月,全天下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只是有时因为各种利益纠葛,他们的很多情报都浪费掉了。
当然,卫十一安插的这些密探,正是看准了军统信息中心的地位,轻而易举地从军统那里搞到了许多绝密级情报。
“洛城警备司令部知道吗?!”卫十一急不可耐地问道。日军进攻洛城,各路英雄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日军,但是说到底,真正能和日本鬼子一决高下的,还是正规军队。
“据我们收到的消息,好像还不知道。”汉子痴痴地说道。他只知道尽快如实地把消息送回来,至于其中有什么关联,则是他所不明白的。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卫十一转过头,对一旁的武七斤说道,“这位兄弟辛苦了,好酒好肉给准备好!”
站在一旁送信的汉子忙弓腰感谢道:“多谢盟主!”然后一个转身,慢慢地退了下去,从不远处下了城墙。
“盟主,恐怕又有一场恶战!”无尘小师太带些忧伤地说道,“阿弥陀佛!”
卫十一笑笑,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本鬼子要挑起杀戮之战,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以牙还牙!让这帮侵略者有来无回!”小蛮冷冷地说道。
卫十一点了点头,说道:“传令各个城门、路口、关卡加强守备,防止日本鬼子趁机骚扰!”
武七斤答应了一声,忙着去传达命令了。
卫十一和两个女人一起,相继走下城楼。无尘小师太低着头说道:“一旦开战,药品是必备的物品。我们是否在战争没有开始之前,再储备一些药品!”
卫十一赞许道:“亏你想得周全!安排我们在洛城的兄弟,尽快准备吧!”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小尼姑的手,那是一只柔柔的软软的手,和他常常捏在手中的小蛮的手,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同。他忍不住趁着黑夜,猛地一把捏住了她的手。
无尘小师太的手抖了一下,但是终究没有甩开他,而是十分平静地任由他捏住。
小蛮的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清冷,手中的长剑兀自横着,用以驱赶黑色的夜中,可能随时袭来的不确定因素。
木村一郎对着自己的侄子,脸上挂着恶狠狠的表情,说道:“进攻洛城是大本营的既定方针,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叔叔!”年轻的木村说着话,嘴角处的酒窝显露出来,年轻的脸上挂着稚嫩的恭谨。他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面对自己这个位高权重的叔叔,就像木村一郎面对着木村司令时一样。不同的是,这个小木村的眼睛清澈,不像他的叔祖那样,有着职业军人的凝重,也不像他的叔叔那样,充满了日本武士的肃杀之气。
“军中没有叔侄!”木村一郎严肃地说道。
“将——将军!”年轻人嗫嚅道,“我的意思是,一旦开战,我们又会死去很多人!”很明显,这个年轻人对生命有一种特有的敬畏感。当初木村一郎带着他在饮马寨村搞杀人游戏,他为了不惹怒叔叔,便只割了许多耳朵,以此冒充,蒙混过关,可见他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战争,哪里有不死人的!”木村一郎站起来,对自己的侄子兼下属说道,“帝国军人的使命,就是要执行大本营的命令。何况,你和我去过洛城,那里的老百姓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们地,需要我们去解救!帮助他们过上好日子!”老侵略者正用自己的一套歪理来给年轻的侵略者洗脑,他要让他在灵魂深处认同自己的理念。
年轻的木村知道自己辩不过叔叔,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问道:“将军!我们何时出发,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既然对抗不过叔叔,只好跟着他的步伐走了,年轻人有自己的一套哲学理论。
“三天后,悄悄地出发,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木村一郎神秘地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却阴冷的怕人。年轻人只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张脸,心中便不禁一寒,好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冰块贴在了胸口,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按照木村一郎的计划,趁八路军豫西支队没有聚拢起来以前,赶紧带兵攻占洛城。到时候,八路军即使前来骚扰,也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木村司令长官还有几分犹豫,他看着自己的侄子,迟疑地说道:“一郎!我们两次进攻洛城,都宣告失败了。你知道,现在战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打仗拼得是综合力量!”
“从双方的实力来看,我们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蒋介石政府所等待的,只是我们给予的最严厉的一击,只要这么狠狠地一击,便可以使他彻底地屈服!”木村一郎的手握成了拳头,在空气中猛地打下来,像是打在了蒋介石的心头,也像是一拳打在了洛城之上,似乎要把这千年帝京打成了一块饼子似的。
“这是一号作战计划的精髓,只是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能轻易地浪费机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的军需已经明显地不如两年前了。每一次的进攻,都会让我们耗费更多的财物,这样不利于我们汇聚力量。”木村司令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要的是一举击破!”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两个人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木村司令接着说道:“《三国演义》你已经读过了,当初诸葛亮六出祁山,正是因为每次都浪费掉不少力量,反而将本来可以汇聚的巨大能量,一次次地分散开来,才导致了每次的功败垂成、无功而返。”这一位日军上将,真的是一个中国文化的铁杆粉丝。他可以把《三国演义》研究到如此深入的程度,真的令站在一旁的木村一郎佩服不已。
“可是,司令官阁下!”木村一郎可能也觉得叔叔讲的有几分道理,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带了几分无可奈何地说道,“大本营又在催促我们,尽快实施一号作战计划了!”现在,作为一名年轻的将军,木村一郎已经可以翻阅日军的最高机密。他亲眼看到了一周内收到的来自大本营的三份催促进攻的电报。
木村司令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本来要说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但是想到昨天的军事会议上,已经决定了进攻洛城的日期,嘴唇哆嗦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这一刻,他显得有几分苍老,是那种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苍老。
木村一郎感觉到了叔叔的窘迫,安慰着说道:“司令官阁下,请您放心!我们不是还制定有‘以战养战’的政策吗?!千年帝京本身就是一座宝山,如果侥幸攻入,那是最好;如果进攻不顺,我们地,决不做亏本买卖地干活!”
洛城的宝贝,除了天地之中的地脉,便是埋藏在地下的五千年的珍宝。两个姓木村的侵略者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日本文化深受中国文化影响,挖坟掘墓的事情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作为一个国家的正规军,他们内心深处也都明白,那是说不得的事情。虽然,他们急需那些本来属于中国人的无价之宝,来补充军备所需。
“带上你属下的武士们!”木村司令饶有深意地说道。
不用叔叔挑明,他心中自然清楚,那些事情是正规军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干的,必要的时候,可以让自己豢养的那帮日本武士出马。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不是为了定下去洛城盗墓补充军需的计策,而感到内心不安,而是都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下手的对象。
洛城是十三朝帝京,是华夏五千年文明的发祥地,“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上”,这一系列的光环下面,埋藏着数不清挖不完的金银珠宝、国之重器,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他们在心中琢磨,该从哪里下手,因为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可能将北邙山下的所有墓葬都盗掘一遍的。他们要再三斟酌,就像当年孙殿英盗掘乾隆皇帝的坟墓和慈禧太后的坟墓一样,是经过充分考虑的。因为那两位当政的时候,都是国家银库里相对充足的时候,另外,他们的骄奢淫逸的作风,也给盗墓贼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北邙山上似乎目标太大了一些。”木村司令喃喃地说道。北邙山上古墓数量众多,但是也是一个十分显眼的所在——作为全中国风水最佳的地方——它承受着全世界人关注的目光。如果不慎走漏了消息,日本人盗掘古墓的消息会不胫而走,传遍全世界的。
“河洛地区的各路小股土匪曾经在北邙山中一个叫鹰隼峡的地方,召开过英雄大会。”木村一郎的脸扭曲着,回忆着自己曾经在那里的惨痛经历,嘴里嘟囔着说道,“鹰隼峡是一个僻静的地方,但是险峻陡峭,巍峨挺拔,隐隐有王气缭绕。我猜那里一定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大墓,应该还没有被人发现。”日本鬼子侵入中国,对中国都有着相当深入的研究。木村一郎也不例外,鹰隼峡的地势,让他心中感受到了风水宝地的气象。因此,他断言鹰隼峡一定有古墓!
两个心思沉重的侵略者哪里知道,此时此刻,李居正和龚鬼子已经将从鹰隼峡古墓中盗掘的所有珍宝,全部装到一辆大车上,运往洛城去了。
至于那些本来该死的知情者们,现在正死死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居正指挥几个属下,将死者的身体都扔进了黑咕隆咚的峡谷之中,让他们在黑色之中随时光湮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