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学院?”
苍郦渐渐平静下来,皱着眉头,嘴里不断咀嚼着这四字,神色迷惘。
李泰等人好奇地盯着方言,沉思不语。
李泰和尉迟宝琳算是最早和方言认识的,却也从未听说过他的师承来历,此刻听方言亲承,一时间,越发惊奇。
半晌,李泰才问道:“师范学院是甚么地方?”
这算是问出了众人的心声,苍郦眸中闪烁着光彩,目光灼灼。
方言也不隐瞒,笑道:“本伯自到长安以来,结交者甚众,来历却成谜,觊觎者也不在少数。也罢,索性今日便把事情说个清楚。”
有意无意地看了抓耳挠腮的李泰一眼,又道:“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我师范学院取名如此,也正合此意。昔者师范学院有众千人之多,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一不是搅动风云之辈。师者传道授惑毫不藏丝,子徒专精覃思尊师敬道,彼时每年末的大比,便是师范学院的最大盛事。”
说到这里,方言还真的有些缅怀后世的大学生活,想念它的一切,包括挂科……大学生活真正好呐,有吃有喝有钱花,还能泡妞上网吧。
“如此师范学院,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十分不满苍郦的打断,方言哼道:“那是因为我师门绝不出世的祖训。”
“那你……”
方言面露悲戚之色,叹道:“正因为如此,许多长辈与师兄一身鬼才却不得施展,郁郁而终者不在少数,到了后来,师门便只剩师父与我二人,以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先生,莫要难过。换个角度来说,若不是师范学院人渐少,你不也得遵守祖训留于学院?怕是一辈子也难以见天日。”
就喜欢这类善于给别人拾遗补缺的人,方言假装振奋精神地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李泰顿时得意起来,待看到苍郦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笑道:“先生方才也说了,他不过是山门中人而已,并非你口中的仙人子弟。长生虽诱人,却是遥不可及,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是。”
没想到这胖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觉悟,方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方山伯,当真以师范学院之旷世之能,也难以长生?”
“昔年秦皇四处寻长生药,不也没有功成?长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
苍郦眼中的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原本被剑指也依旧挺拔的身躯此刻佝偻如耄耆之年,半点活力也无。
方言眼珠一转,忽地笑道:“其实也并非全无可能……”
“当真?”
不止苍郦,李泰等人的眼睛也亮的渗人,直勾勾地盯着方言,眸中的光彩,似是要把方言融化掉。
“知道诸葛亮么?”
苍郦皱眉道:“自然是知晓的。说起来,卧龙先生与仙山琼阁也是有些渊源的。当年卢植门下学生汉昭烈帝与卧龙先生谋夺荆州,江东举兵欲犯,还是先祖遣人制止。”
“这么说来,你们是与范阳卢氏有旧了?”
方言与范阳卢氏之深仇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注意到他危险的眼神,苍郦忙道:“卢植与我仙山琼阁有恩,他之子弟有求,自然无袖手旁观之理。”
“哼,你行刺本伯,也是受了卢氏指使罢!”
“指使?”
苍郦面露不屑,撇嘴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卢植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他的后代子孙又有何德何能指使?再者说了……”
颇有些古怪地看着方言,哂然道:“你调戏卢氏孀妻在先,殴打卢冠在后,其中又当众威胁卢靖云,如此深仇大恨,可见卢氏有何动作?千年卢氏,可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方言皱紧了眉头,心中知晓,苍郦这话却是不假的,蚍蜉撼树,本就是自不量力,而至如今,卢氏的动作也就是派了花腊八这个反骨仔演了一出闹剧……
这样想着,瞧着苍郦的眼神便有些变了,苍郦得意笑道:“仙山琼阁已知会过卢氏老宅,不得出手对付方山伯。”
就是看不惯俘虏得意忘形的样子,方言哼道:“那花腊八呢?”
苍郦一窒,尴尬地道:“谁知卢靖云那狗东西竟胆大包天……”
方言鄙夷的眼神明显刺激到了苍郦,苍郦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怒道:“所以他现在双手尽折,已然是个废人!”
众人悚然一惊,方言瞪大了眼睛,嘶声道:“你是说,卢靖云被打断了双腿后,又被仙山琼阁折了双手?实在是太残忍了……”
苍郦鄙夷地看着幸灾乐祸的方言,哼道:“如此,够诚意了罢?扯这么多,还是继续谈谈卧龙先生罢。”
“卧龙先生神机妙算,三分天下……”
“这些我都知晓,既然你提起他,必有其道理。可卧龙先生当年身死五丈原,也算是兵败垂成,在我仙山琼阁看来,也只能算得上绝代谋士而已。”
“哼,若诸葛亮当时续命成功呢?”
方言甩了甩衣袖,昂着头斜睨着苍郦,负手而立,说出的话云淡风轻,但在帐中人听来,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李泰惊叫道:“武侯竟有续命的法门?”
尉迟宝琳与席君买相视片刻,模样震惊。
至于苍郦,双眼早已瞪的溜圆,呼吸急促,双手不停地打着摆子,花腊九艰难地握着剑柄,分外吃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花腊八眼疾手快,嗖嗖两声,苍郦便被定住了穴,再也不动分毫。
被点了穴,嘴却还是能动的,半晌,苍郦才醒过神来,目流溢彩,想了想,道:“为何此事我从未听过?”
方言笑道:“此事知者甚少。当年在五丈原,卧龙先生得知寿元不久,便在帐中列七星阵,摆七星灯,用祈禳之法,步踏罡斗,若是本命灯持续七日不灭,便可续命,谁知那魏延擅闯营帐,竟将卧龙先生的本命灯踏灭,一代公忠体国死而后已的绝世谋士,就此仙逝。”
“祈禳之法?”
苍郦口里念念有词,皱眉道:“为何我从未听过?”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你可知道,为何东西总从上自下掉落,而不是从下往上?海上远行,迎面驶来船只,为何先看到桅杆,再看到船身?”
方言看着面露迷茫的苍郦,摊手道:“你看,你甚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