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不要脸面的人实在是没甚么好说的,方言摇了摇头,正欲抬脚往回走,恰逢一阵海风吹过,醉意便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摇摇晃晃地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头部仿佛置身于一片柔软之中,紧接着,听到花腊九一声羞恼的轻呼,便人事不知了。
侯杰艳羡地瞅着被花腊九轻拥入怀搀走的方言,转头一看,李泰竟然也是羡慕得不行,目光不怀好意地朝李泰胯下瞧去,李泰大怒,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花腊九从方言营帐里出来之时,衣衫略有些凌乱,迎面走来的花腊八目瞪口呆,被自家妹子瞪了一眼,忙低眉臊眼地绕道走了,只是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花腊九耳力不错,红霞遍布了俏脸。
一夜好梦,方言舒爽地伸了个懒腰,碎碎念着梦中可爱的女儿,只觉此时回家的动力十足,走出帐外打算吆喝一嗓子启程,却被帐外密密麻麻的人头给惊住了。
“你们这是?”
村正门站在第一排,垂手而立,神色恭敬。第二排是于大、于金川等人,含情脉脉地盯着方言,第三排往后,全是平日里打过照面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幼地全都来了,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感激。
不消片刻,李泰、侯杰、尉迟宝琳、房遗爱四人也被从帐中叫起,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地站在方言身侧,脸上既是兴奋,又有些羞涩——被众人用崇敬的目光行注目礼,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让这些纨绔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眼看五个少年聚齐,山门村村正挥了挥手,在方言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里,于大捧着一个粗制的木盒子走上前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这是……”
方言接过木盒子,只觉入手微沉,好奇地朝山门村村正看去。
李泰伸长了脖子左观右看,打趣道:“该不会是甚么奇珍异宝罢?”
侯杰笑了起来,单看这做工粗鄙的木匣子,便知里面绝非甚么贵重之物,不过好歹也是村民的一片心意,礼轻情意重,决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但是众村民脸上的期待之色是甚么意思?
“贵人打开便知。”
“还吊起胃口来了……”
侯杰嘿笑着从方言手里抢过木盒,打开后,整个人便呆立当场。
方言等人不约而同地探出头去,不出意外地和侯杰一样,呆若木鸡。
只见简陋的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五粒珍珠,光彩夺目,璀璨雅馨,洁白无瑕,半点杂质也无,更为难得的是,五粒珍珠一般大小,绝无二致,饶是经历了琉璃的洗礼,却仍然被深深地震撼了。
村正们对视片刻,面露得意,山门村村正笑道:“好教贵人得知,这五颗蚌珠乃于大的阿耶出海时偶然从海蚌中得来,乡野之人纵然无知,却也知晓此物珍贵,并不敢拿去换钱,生恐招致祸害,只能让宝珠蒙尘。所幸贵人赐下恩泽,于大便央了我等前来献珠,也省得这小子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
话到此处,惹来一片善意的哄笑,于大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目光望向木盒,有些不舍,更多的却是释然。
“这些个宝珠哟,连累阿耶与俺是一天好觉都没睡过,如今总算是……”
整个人长长舒了口气,神情无比轻松。
方言与李泰等人互视一眼,倒真的无法拒绝。以众人的家世,见到奇珍异宝自不会起贪婪之心,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恰如房玄龄赠与王文轩那块玉佩一样,放在他们手里,只能是肇事的祸根。
当下不再犹豫,方言朝于大点头致谢,又朗声道:“清水湾既是越王殿下与我等所建,那必然是要长久地存在下去的,大唐疆土何止万里?咱们要把罐头售卖到大唐的每一寸土地上去,乃至草原,东瀛,高句丽……尔等生计不用操心,必与清水湾同在!尔等子孙亦无需多虑,登州来的先生不日即到!”
村民们千恩万谢地去了,方言感慨着道:“这便是这片土地上最可领可爱的人呐……”
侯杰小心翼翼地将一颗宝珠藏于怀里,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
……
“越王殿下,尉迟小公爷,房小公爷,伯爷,承蒙关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某就此别过,日后去了长安,必定上门拜访。”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行来,被捉走的纨绔一一放回了家,待到达陕州之时,仅剩景元纬、季和光、刘修平、胡承四人。而景元纬的家便在陕州,饶是他归心似箭,礼数却仍做的很足。
季和光等人朝他投去艳羡的目光,这小子飞黄腾达已然是迟早之事,既攀上了似越王泰这等朝中贵人,又为自家老父谋了一条晋升之路,实在是令人羡慕。不过他们扪心自问,去穷凶极恶的海盗窝里当细作,只这份胆量便不是寻常人可拥有的,人之造化,莫过于付出。
如今的景元纬与两月前完全是变了个人,尤其是从海盗窝死里逃生后,整个人愈发沉稳起来。
方言笑道:“你离家日久,想必家中老父母甚是想念,快些回去罢!”
景元纬肃然应是,朝众人施了一礼,打马而去。
房遗爱有些哀伤地叹道:“这厮走后,陪我踢球的是愈发少了……”
对纨绔们的离去最不舍得便要数房遗爱了,作为球队的队长,眼看着队员一个个的离去,将来山高水长应是再见无期,心底失落无以复加。
季和光等人也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神色黯然。
与那些体格健壮的军中将士相比,身躯羸弱却小快灵的纨绔是足球场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经常能打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团体配合,常常引来观众的热情呐喊,不过纨绔们一一回了家,足球队自然而然地朝解散了。
“都是些好苗子啊……”
经常以裁判身份坐镇比赛的李泰同样有些惋惜,不过却是劝道:“也用不着如此伤神,待回到了长安,再拉人另组球队便是。”
房遗爱欣喜地问道:“回长安也可以踢球么?”
“为什么不能?”
方言心底忽地冒出一个想法,卖力地挥挥手,为认真倾听的众人勾勒出一幅蓝图:“足球作为新兴的事物,众人相争,以输赢定英雄,热血激情,又暗合兵法,参考清水湾,想来在娱乐活动匮乏的长安城掀起风潮并不是难事。待真正兴盛起来,收取入场观看的门票……”
甚至将植入广告的事都说了出来,待听到组建联赛的事宜后,众人的目光亮的渗人。
“嘶,这可是生财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