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个引法？而且，乔百燕肯吗？”

“乔百燕与他一丘之貉，当然不会愿意，所以咱们得想个办法让乔百燕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们引诱冯明章的诱饵。”沁雪道。

“如果要做成这件事，必须得一个人相助才行，”北斗接过话道，“只有这个人帮忙，咱们的请君入瓮之计才能奏效。”

“你是指唐茂？”沁雪问。

“对。此计必须得他肯才行。由他去安排乔百燕才能让乔百燕没有任何疑心。”

“可唐茂很忌讳别人将他妻子和冯明章说在一起，更别提让他把妻子哄出来引冯明章了，只怕很难说服他。”

“这事就由我去办，我有办法说服他。”北斗自信道。

“倘若你真的说服了他，”卢别年插话道，“那么咱们的这个请君入瓮计就可以开始了。你俩再说详细一些，究竟是怎么一个请君，又是要入哪一个瓮。”

“如果我说服了唐茂，唐茂将会找借口将乔百燕挪到城外一处别院内安置。而在城内，就要请参事大人的人在秋水阁内散布消息，说乔百燕因被人疑心夜里与男子私会，遭到唐茂嫌弃而被逐出府，弃置在城外农庄，生死未卜。另外，还得说乔府侯爷也准备与乔百燕断清楚关系了。总之，传得越神越好。如果冯明章在秋水阁内，那么他很快就会听见这些消息。倘若他在乎乔百燕，他一定会去城外。届时，就需要参事大人在城防上安插几个人，让他们把冯明章放出去。”

卢别年点头道：“这个好说。可万一冯明章没在秋水阁内，听不到咱们散布的消息呢？”

“大人，”沁雪含笑道，“只要他人还在城内，那么消息早晚会从秋水阁内传出，传到他的耳朵里。”

“嗯，这个好，就这么办！北斗，我就只等你消息了！”

离开参事府之前，沁雪向北斗问过他会如何说服唐茂。北斗居然跟她打了个哑谜，只说了一句“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谚语。她也不懂哪个前人为这件事种了树，也就猜不出北斗这个哑谜的谜底了，只好跟参事大人一样静等他的佳音了。

两日后，北斗让北仓带来话，说请君入瓮之计可以进行了。而沁雪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乔百燕被送出城后，她也跟着出城，住在安置乔百燕的别院里，照应和监视乔百燕。又过去一日，乔百燕被送出城。沁雪依计也准备出城了。偏在这时，乔三巡忽然派人来传她。她心里有些不安，难不成被乔三巡看出了些什么？

乔府的地牢里，所有灯盏依旧还是那么有气无力，仿佛被头顶上巨大的黑暗所压抑而只能苟延残喘。

沁雪顺着这条熟悉狭窄又阴暗的走道，一直走到了最中间的询问间。乔三巡背对着她坐着，还喝着酒。乔学领她到了那儿，自行退下了。

墙壁上的刑具都还在，每一件都透出沉甸甸的杀气。沁雪随意浏览着，静静地等待乔三巡的开口。忽然，乔三巡冷不丁地在她背后说了一句：“你很喜欢这些刑具吗？”她转过身去：“当然不喜欢。所以我不是很明白你让人把我带回到这儿来干什么。莫非你又搜出了什么新证据可以证明我反叛朝廷了。”

乔三巡嘴角上扬，撇出一抹轻笑：“你始终认为你和北斗所做的事情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吗？”

“那我倒愿意洗耳恭听一下，我们到底又哪里出了纰漏被你发现了？”沁雪讥讽道。

乔三巡抬起眼皮，目光冷漠而充满蔑意：“宁死不改啊！”

“没什么好改的，您有话就快说吧，我这样的闲杂人等不方便耽误您太多功夫。”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乔三巡悠悠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记住了，是最后一个机会。失去了，你将永远不会再得到这样的机会。”

沁雪向他靠近：“那请问是个什么样的机会呢？”

“离开北斗，离开丰照城。”

“北斗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哼！”乔三巡轻哼了一声，低头下去倒酒。

“还是你又想出了什么新游戏打算跟他较量较量？”

“对，新游戏，一个非常有趣的新游戏。在这场游戏中，只有一个人可以获胜。输的那个人会输得很惨，爬都爬不起来。”

“你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北斗。”

“他也没放过我，是不吗？选吧，”乔三巡双手撑开，眼中含着黠色地看着沁雪，“是自愿离开还是留下来陪他玩这个游戏？先说好，一旦决定了就不能中途退出。”

“看起来这回你很自信啊，”沁雪双眸微眯，透出一点点笑，“听起来似乎就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那我为什么不留下来呢？多一个人，是不是更玩一点？”

“当然。”乔三巡轻抖了抖他两撇剑眉，仿佛是在挑衅。

“那好啊，那我就留下来吧！人生太无趣了，总得找点乐趣来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

“很有勇气啊。”

“谬赞了。”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毕竟一个是曾是我最好的兄弟，一个曾是我的女人。”

“那就静候佳音了。”

乔三巡手指一弹，手里的酒杯飞到了墙上，撞了个粉身碎骨。他表情冷漠地起了身，刚转过去又转了回来：“想不想见一见你很喜欢的湘姨娘？从这儿往右拐，你就能看见。”沁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去，右边第五间牢房里，灯光昏暗，有个妇人穿着带血痕的白衣正缩在墙角落里。

“姨娘！姨娘！”沁雪急忙蹲下喊道。

那妇人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点，像个看不见的老婆子似的吃力张望。她看了很久，这才认出了沁雪，一下子弹了起来，扑到了沁雪跟前。沁雪心疼道：“您还好吧？”

湘姨娘还未说话就先泪如雨下了。她抓着两条门柱，使劲甩着脑袋，哀伤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别提了……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快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想见百蝶，三巡不让，他说只有我招供了他才能让我见百蝶……十一，我怕我熬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