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宽敞的,亮着明灯的方形指挥室中,戴着花瓣装饰项圈的女人质问着眼前低头不起的锦袍士兵,端丽的容貌因为愤怒与惊讶而显得有些扭曲。
“回、回琴特使大人。”锦衣卫低着头,满脸的歉意,“陆千户他又去抓捕流离客们了……”
“去哪了?!”
“城、城东离区……”
“他带了多少人?”
“三十五人。”
“对方呢?!”
“根据传回来的图像,好像是两到三人左右。”
“啧!”琴心不快地冷哼一声,利索地解开了身上的华袍,露出了其中的束身短衣,“给我准备一辆快车!我现在就赶过去!”
“可,可特使大人……”锦衣卫弱弱地说道,“千户大人他还没发来增援指令……”
“等那个愣头青求救的时候,你都已经入土了!”琴心瞪了他一眼,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快点!”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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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拳为掌,化掌为爪。
白银的剑影相对闪过,摩擦出了星星火花。
见草在架开眼前敌人的攻击后,立即撤半步,俯身躲过背后锦衣卫的横砍,转身朝他的膝盖劈去。
锦衣卫轻功了得,立即后跳闪开了攻击。
不过……
【身法·逆流】。
须臾间,见草轻轻一个响指,弓起后背将他狠狠撞在了镇暴车上。
就算是功夫了得的锦衣卫,被这样突然一击也是真气消散,昏厥了过去。
见草趁机夺过他手中的短刀,朝着钟离秋所在的方位投掷了过去。
钟离秋眼疾手快,一个旋转回身接下短刀,隔开了身前锦衣卫的金色长龙,露出了其下的锁片护甲。
啧……真是有些麻烦。
她环顾着四周正快步冲来的五名锦衣卫,咬了咬牙。
【身法·点水】,以及……【身法·灵觉】!
对于此刻的钟离秋来说,时间似乎在刹那中停止了。
不,与其说是停止,不如说是正在以千分之一的速度行进着。
获得了思考时间的同时,【灵觉】也使她的感官变得极为敏锐,再配合上【点水】那超越身体极限的柔韧与反应速度……钟离秋硬是正面从这看似绝败之境中找到了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五名锦衣卫“啪啪-”落地,被击中了要害的他们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小时内是肯定醒不过来了。
“哈哈哈,真是绝妙的姿态呢……想必是使用了术法了吧?”陆耀站于咖啡色的镇暴车前,大声笑道,“很好很好……不过我可是知道的哦,对于你们这些‘玄师’来说,术法也不是能无限制使用的。”
他伸出左手,从披肩中取出了三根银针。
“你们的身体……也差不多要开始疲倦了吧?”
见草微微一怔,松开了掌中的锦衣卫,将其扔出了数米之远。
“啊,是这样没错。”他转过身,朝着陆耀举起了手中的环首刀,“但对付你们已经足够了。”
“呵,真敢说!”
陆耀冷笑数声,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绣春刀,
“锦衣卫听令!使用第一强化药剂!”
“是!!”
红袍们突然整齐地后退数步,解开了腰带上的纽扣,从中取出了一管装着淡蓝色液体的针筒,朝着自己的脖子就刺了进去。
数秒之后,这蓝色的液体就流淌至他们身上的所有毛细血管中,泛起了淡淡荧光。
见草瞬间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他紧盯着锦衣卫用判若两人的急速冲来,一拳打在了自己格挡起的双臂上,却依旧将自己轰退十数步。
‘鸩’家的毒。
见草咬牙皱眉,闪开了锦衣卫的补刀,费劲全力拜托了他们的纠缠,退至一旁。
“哈,看你的动作也是个明白人啊。”陆耀淡笑着取出了腰间的针管,与夜光下轻轻晃动,“鸩家的【蓝花】,使用后便能获得与【举鼎】相同,甚至超越其的强化效果——虽然是有毒的。”
……没想到,曾在五年前为‘玄师’们提供药剂,一同奋战至前线的鸩家……事到如今也已经沦落成了锦衣的帮手了吗……
钟离秋撤步后退,伏身站至见草的身旁。
“怎么办?”她深吸口气,伸手拭去从脸颊旁滑至下颚的汗珠,“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嗯,想必现在,凰她们应该已经脱险了吧。”
见草呼出一口寒气,闭上双眼,
“为了安全脱身,我恐怕会用到那个人的术法……所以请先走吧。”
钟离秋愣了愣,但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心点。”
说完,她便转身后退,用术法加速跑去。
“什么?!又想跑!”陆耀怒斥一声,掷出银针,“锦衣卫,给我追!”
锦衣卫立即起身,冲向还依稀可见的钟离身影。
被强化过后的他们,无所畏惧。
……但我可不会,一直让你们随心所欲。
见草猛地一剑打落下了所有的银针,随后弯腰屈膝,反手将剑插入了沥青制的路面之中。
【玄法·阴凝】!
刹那间,寒气随着地面蔓延,瞬间方圆二三十米之内的路面全都冻结了起来。
全心追赶中的锦衣卫们哪能料到这招——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冰封在原地,无可奈何。
情急之中,陆耀立即原地起跳,拉住镇暴车的反光镜将自己甩到了车顶上,才幸免于难。
“这是……啧!”
他咬了咬牙,再次拔出银针,朝着见草掷来。
【玄法·霜起】!
洁白的银针扎在了五六米高的冰墙之中,无能为力。
陆耀紧握双拳,看着那冰面之后、近在咫尺、自己却遥不可及的目标,愤怒地一拳砸在了镇暴车上。
“我想起来了啊……黑面具的!”
……………………
十分钟后|
随着见草的离去,冰面渐渐溶解,化作了潮湿的水液。
一脸疲惫的锦衣卫们跌倒在地上,互相扶持着,狼狈不堪地走回车内。
“辛苦了。”
陆耀闭着眼,低声宽慰道。
正在这时,一声鸣笛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侧身看去,那是辆隶属于卫所的黑色轿车。
啊啊,估计是她吧……
没等他开始推理,琴心就快步跃下了轿车,走向了一身灰尘的男人。
“喂!千户大人!你怎么又擅自行动?!”
“……抱歉,特使阁下。”陆耀叹了口气,“让他给跑了。”
“他?”
琴心稍稍一愣,低头看向脚边的潮湿液体。
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拭了拭。
毫无疑问……这是刚溶解成水的冰块。
也就是说……
琴心缓缓站起身,杀气四溢,“是那个叛国者吗?”
“不知道。”
陆耀摇摇头,轻轻拨弄银针,狡黠一笑,
“但我们可以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