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都城北坤区中,有一座庞大的别墅。
那高悬于正门口的黑底门匾上,黄金色的毛笔勾勒出了‘鸩宅’二字。
而当你推开那扇棕黑色的门扉,步入其中时,一定会为之精美感到诧异。
江南风格的小桥流水;别具一格的池塘园林;秀丽灵巧的雕刻彩绘。
很难想象,这座别墅在五年前曾是被大火付之一炬的废墟。
……………………
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陆耀抬起脸颊,看着从屋檐上缓缓滴落的雨珠于地面溅起了水花。
他侧过脸,朝着缓步巡逻中的锦衣卫们打了个招呼,后者连忙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
陆耀淡淡一笑,继续看向满布乌云的天空,欣赏着滂沱的大雨。
“陆千户?要去上房坐一会儿吗?”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耀赶紧回过头,起身朝着老人作揖行礼。
“啊,鸩老先生,不必麻烦了。”他低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敬意,“我来取完药剂就会回去的。”
“哟哟哟,陆千户,这礼数老朽可担当不起。”头发花白的老人连忙上前扶起陆耀,低声说道,“现在的老朽,可只是一名阶下囚罢了。”
“老先生,这是什么话?”
鸩微微笑着,脸上的皱纹加深了一些。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项圈,又扫视了一眼屋内的锦衣卫们,没有说话。
“……抱歉,是我失言了。”陆耀尴尬一笑,叹了口气,“也请老先生理解一下……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当然。”鸩眯起双眼,淡淡笑着,“他夺走了老朽的一切,我能体会你们的心情。”
“啊……嗯。”
陆耀稍稍一愣,抿嘴皱了皱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五年前,因为冰和的背叛而反攻的西方军队,将整个鸩家除了老先生之外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七八岁的孩子全都抹杀了。
这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恐怕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吧……
陆耀轻叹口气。
“老先生,药剂还要多久才能做好?”
“这个嘛……婢女们已经在做了,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吗?”陆耀点点头,松了口气,“我会在这等着的。”
他转过身,看向远处的锦衣高塔。
不知是不是大雨的关系,渐渐地,视野里飘起了一片白雾。
嗯?陆耀眯起眼,稍感疑惑地朝前看去。
白雾渐渐变浓,这下连别墅的外墙都看不见了。
白雾……火焰……
一股不祥之感跃于心头。
这下,连屋檐都看不见了。
“难道说……是那群流离客!”陆耀慌忙起身,拔出腰间的绣春刀,转身看向身后的老人,“老先生!快进屋内!这里交给我吧!”
鸩那花白的眉毛稍稍舒展了下。
“明白了,请千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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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令风,目清,听好了。”
见草熄火拔出车钥匙,低声说道,
“一会儿目清施展白雾术法,我和令风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翻过围墙进入鸩宅。”
“唉?要分头行动吗?”
“是的,因为不清楚鸩家会将药剂藏在哪里。”见草做了个确定的手势,“令风,如果你发现自己陷入危险了的话,就立刻回到车上……目清,如果令风没找到药剂就撤回来了,你就立刻开车回去;另外,如果令风找到药剂了,在撤回车上后立即给我的手机发条讯息,然后就开车回去,不用等我。”
“那见草哥你……”
“剩下的交给我吧,我会在找到药剂后用【举鼎】直接逃离的。”
“……嗯。”
令风与目清互视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开始吧。”
见草淡淡一笑,与炎令风同时推开了车门。
伏目清深吸口气,双手合十。
玄法·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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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乾坤之下,广阔荒地之上,一处光秃秃的钢铁仓库很是惹眼。
但此时,只要将周围那原本还算干净的草坪上铺上适量的废铁与建筑材料后,也就不觉得那仓库有多突兀了。
与其改变自己,或许有些时候,改变环境要更轻松一些。
身穿黑色西服的守卫们仰着身子,悠然自得地晒着太阳,丝毫没有注意到那黑色人影的靠近。
直到踏着慢步的他踢开了一小颗石子,那两个油光满面的守卫才慌忙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什么人!”
慌乱之中,两人赶紧抬起头,聚焦于身前的男人身上。
可下一秒,他们脸上的敌意就瞬间消失,并随之转换为了手足无措。
“常、常平董事长!!”守卫们赶紧收起手枪,低头赔礼,“抱、抱歉!我们不知道你今天要来!”
“嗯,真够无礼的。”
双眼无神的常平僵硬地移动着面部的肌肉,机械般地捋了捋自己头上的几根白丝——可这些动作,都没有让眼前的守卫觉得有丝毫不对。
也难怪,平时不敢正视大人物几眼的他们,又怎么可能能分别出这种差别呢?
“喂,守卫,我问你,”常平低沉着声音,冷冷地问道,“这里有摄像头吗?”
“唉、唉?”
守卫们稍稍发愣,互视一眼,不明白常平的意思。
亲手负责建造这里的常大董事长……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们就是不抬头看上一眼。
“回、回常董事长,按您的吩咐,一个都没有装。”
“嗯……很好,那通讯设备呢?”
“除了研究室中的那台警报电话外,我们都不被允许携带任何通讯设备——这也是您的规定。”
“很好,谢谢。”
谢……谢?
守卫稍稍一愣,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诧异表情。
平日里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常大董事长竟然会对只是个普通保安的我说谢谢?!
这、这太……!!!
守卫激动地热淋盈眶,猛地抬起了头。
只可惜,他最后所看到的,只是那个黑漆漆的枪口。
“砰——”
黑羽的乌鸦扑扇着翅膀,展翅高飞。
“啊?!啊?!!常董事长?您这是?!!”
望着同伴那无力倒下的尸体,另一位守卫瞬间被吓破了胆,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拔枪。
但常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刹那之间,他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转身擒抱住了这可怜的守卫,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这一刻,保安终于明白——这身手敏捷的男人绝对不会那个常大董事长。
可已经晚了。
戴着白色手套的满修已经捡起了地上的黑色手枪。
他淡笑着缓步上前,望着那惊恐不已的保安,眨了眨闪着神秘光芒的瞳孔。
“来,你可要按我说的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