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一道道裂痕的蔓延，晶莹的玻璃碎裂一地，映照出了那面目全非的男人。
见草的这一拳，直接将殷少整个人都打飞撞在了那结实的水泥墙壁之上，并震碎了那墙壁两旁的落地明窗。
满地的玻璃碎渣中，他颤抖着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抬起头那满脸是血的面颊。
他颤抖着睁开眼，看向了那正缓缓向自己逼近的，那黑发的、散发着浓烈杀意的男人。
哎？？？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会……
为什么你已经……
“为什么，你已经被催眠了啊？！！！”
月光之下，眼瞳无神的见草微微地扬起了嘴角。
阴影之中，满修微微眨着双眼，站在了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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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满修，帮我个忙。”
昏暗的走廊中，见草停下了步伐，转过身，看向了身旁的他。
满修微微一怔，扫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拨弄了下自己的棕色刘海，“现在？”
“现在。”
见草肯定地做了个手势。
“今天下午，在游茜家门口的时候，你没有闭眼吧。”
“嗯……不过那是因为我拥有殷家血脉的缘故。”满修点头道，“再加上我那不成熟的修习，让我对这术法有足够的抵抗而已。”
“那你为什么没试着能催眠秋呢？”
“……我试过了。”满修轻叹口气，摇了摇头，“催眠术是从对方那夺走她手中的意识控制权——但若那控制权本就不在她手里，我又怎能夺来呢？”
听到这，见草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果然如此啊。”
“果然如此？”满修眨了眨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见草……你该不会是想……”
“来催眠我吧，满修。”
他走上前，直视着他的双眼，似是下令，又似是请求。
“……”
满修先是诧异一怔，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最后又紧紧皱起眉来。
“见草，你认真的吗？”他低声道，“虽然这样确实能让殷少无法催眠你……”
“那便够了。”
“不，见草。”满修摇头道，“即便是你自愿被催眠的……但那种似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被囚禁在‘自己’这个牢笼中的感觉……”
“如噩梦一般？”
“如噩梦一般。”
“呵，那便让其来罢。”
他淡笑着挥臂上前，看向了那双暗红色的瞳孔。
“我自五年前就不惧噩梦了。”
满修微微睁眼，沉下了双眉。
神秘的光芒，于月光下逐渐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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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才发现吗？”
满修走出阴影，望着趴在地上，艰难喘着气的他，冷冷一笑。
那是张，即嘲讽但又怜悯的面容。
殷少先是茫然发楞，随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见此情景，满修皱眉道，“有何可笑？”
“王满修啊王满修，没想到你最后也触碰了‘禁忌’啊！”殷少大笑道，“你忘了吗？师父曾经说过，我们是绝对不能——”
“你还有脸和我谈师父？！”
满修不耐烦地猛然挥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殷少收敛了笑声，摇了摇头，“呵呵呵，不，我确实没有——我只是感到欢喜而已。”
“欢喜？欢喜什么？！”
“欢喜你，果然终究还是和我是一类人！”殷少高声道，“那为了胜利，抛弃所有准则的无耻混蛋！”
“……真是够了。”满修无奈地摇了摇头，“殷少，我一开始还向见草说想要饶你不死——但看起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叹了口气，皱眉低头。
“你其实……早就‘死’了吧。”
殷少一愣，抬起了头。
“五年前母亲被叛国者杀死的时候……你的灵魂，就已经死了。”
趴在地上的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地上那沾着血渍的玻璃碎片，看着那碎片中的自身倒映，淡淡地笑了几声。
“你说得……没错呢。”
殷少缓慢地、一帧接一帧地站起来了。
“不过，满修，你说得不完全对。”
“嗯？”
“杀死师父的，并不是那可悲的叛国者。”
满修一愣，皱眉上前，“你说什——”
突然，话音未落，殷少竟突然一握双拳，伏身朝他疾冲了过来。
那足以卷起狂风的速度，俨然不像是刚刚那受了重伤的垂死之人。
满修一惊，立即挥臂后退。
糟糕！是瞄准了作为施术者的我吗？！但他这速度……见草，交给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见草立即踏步上前，倏然间让那寒气于地面升起，冻结住了殷少的双腿。
然而，下一秒，只见数道裂缝从冰晶中迸裂而出，殷少竟硬生生地撕裂了这坚冰的束缚——不！等等！
凭借着皎洁的月光，他那淌着血的双腿依稀可见。
难道说……他直接将皮肤与冰层一同抛弃了吗？！
不可能，这种超乎常规的举动，简直就像是抛弃了自己的身体那般……
也即是说——
满修愕然地抬起头，看向了他那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双瞳，“你催眠了你自己吗？！殷少？！”
他微微一笑，再度起身冲来。
见草疾步上前，双手凝聚了两道冰刺，飞射而出。
而殷少竟以一个回身旋风，轻轻松松地在打飞第一道冰刺的同时令其将第二道冰刺撞得粉碎。
见草微微睁眼，立即升起一道冰墙，并紧接着将手贴在冰墙之上，令冰刺凝聚于墙的另一侧，直面殷少。
他微微眯眼，伏下身，将双臂遮挡于身前，飞跳起身。
“哐当——”
冰晶碎裂，鲜血四溅。
他站于猝不及防的见草身前，猛地扼住了他的衣襟，将之飞甩了出去。
满修如临大敌，立即以双手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杀死师父的，不是那可悲的叛国者。”
他哂笑着，看向了身前神色紧张的他。
“而是你的父亲，当朝太师，王世幽。”
满修顿时呆住了。
“你……你说什——”
话音未落，殷少箭步而至，一拳击打在了他的腹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