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无关感情，关乎立场。
“父亲和蒙迪子爵关系不错？”夏尔若有所思的问道。
奥狄斯得仰着头才能看到城墙上的人影，因为背光有些晃眼，他拿手掌遮了下眼，“关系好倒不至于，在塔罗塔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有拉帮结派的行为，例如三大王国各自王国的巫师们一致对外，而排除掉王国之间的敌对关系，下面也依次向下产生不同的小团体。”
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笑道，“所以跟阿诺德当时关系极好就是因为领地紧邻，但蒙迪子爵是个例外。”
“很倔？”
“倒不是，是不合群，但现在看来，他反而是最怡然自得一个。”
的确如此。
夏尔想到，不然类似于奥狄斯的多年挚友，面对王令伯爵之位，最后还是选择了反叛，不合群有不合群的自得。
“你们现在还看不见。”奥狄斯冲艾伯特兄弟二人说道，“等你们晋升元素巫师自然会开启血脉中的天赋，热量感知，五百米的范围内所有的人体热量都一清二楚，所以这也是阿诺德在反叛时，一定要在领地内部安设内应的原因。”
“否则，他们就算是准备已久，我们也仍可以有一战之力。”
说到这，夏尔可以看到奥狄斯的自豪，对于血脉的骄傲。
可惜，他的血脉纯度并不高。
本来准备好的夜袭，莫名变成了一场攻城战。
本来想好的反间计，莫名的点燃了火把。
两名子爵以一种奇妙又巧合的形式在寒冬里会面，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一个人能摘得胜利的桂冠，失败的人只能成为伯爵路上的踏脚石。
“如果我说你投降，依然让你当爵位保持不变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你会不会投降？”奥狄斯朝城墙上喊道。
这显然不可能，就单夏尔自己来想的话，不合群分为两种人，第一种是合不了，第二种是不愿合。
毫无疑问蒙迪子爵属于第二种，他说话中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孤傲。
所以夏尔确定，蒙迪子爵不可能接受，除非以武力征服。
“你知道的，卡缪，这根本不可能。我们接触不多，但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性格。”蒙迪子爵摇摇头，倒没有因此嗤笑奥狄斯的自不量力。
“父亲这是怎么了？”安其罗狐疑的小声说道，“怎么感觉父亲今天不太正常？单凭一句话就像收服另一名子爵，这怎么可能。”
艾伯特碎了一口，忙堵住安其罗的嘴，“行军大忌，质疑主帅的命令可是会扰乱军心的，上了战场我们就是士兵，别多嘴。”
“突破元素巫师，正式踏入真灵巫师境界了。”在今天夜晚行军之前，夏尔就已经发现了，以他超绝的精神力第一时间发现了奥迪斯身上躁动的巫力。
在最初的晋升过后，还没有适应体内巫力的表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奥狄斯身体逐渐上浮，凌厉的寒风中吹得衣袍咧咧作响，如同天神一般的身影让人瞠目结舌。
“那么这样那，蒙迪，有让你认输的资格了吗？”奥狄斯张开双手，笑着问道。
“神······神明，这是神明再世！”
不论是敌对阵营还是卡缪家族的卫兵都瞠目结舌，一片哗然。
艾伯特低声说道，压制不住言辞的激动，“父亲真的踏入真灵巫师了。”
安其罗已经激动的跳了起来，又被他大哥给捂住嘴，小声在他耳边道，“你看那边，蒙迪子爵家得卫兵见到父亲漂浮在半空中，士气已经去了一半，你别大声嚷嚷。”
安其罗小鸟啄食般连连点头，涨红了脸，奋力从艾伯特手掌挣脱出来。
“大哥，你是想憋死我吗？”他大喘着气，没好气的说道，“而且大哥看起来可比我激动多了好吗？”
艾伯特讪讪的笑笑，“对不起，对不起。”
目光却一直落在城墙上的蒙迪子爵身上，心潮澎湃，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单是想想就足够让人惊心动魄。
“是吗？”蒙迪子爵目光炯炯，一旁熊熊燃烧的火炬也无法掩饰他的耀眼，“记得在上次出现真灵巫时，侯爵是直接将他提拔为了伯爵，并赐予领地，于一无所有直接踏上贵族之列，想起来还仿若是昨天的事情。”
但奥狄斯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笑意，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城墙上在重物滚动的声音中。
巨大的投石机在火光之中忽隐忽现，火把点燃了燃烧着滚烫油弹，随之而起的熊熊烈火在散发着决战的讯号。
蒙迪子爵声音冷冽，“就算是真灵巫师不可能让巫师弯下他的脊梁，更无法让贵族将他的领地拱手相让！投石手，进攻！”
fuck！
混蛋！
油盐不进！
软硬不吃的家伙，奥狄斯破口大骂，“蒙迪你会葬送你们领地内所有卫兵内的性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张冷厉的双眼和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孔。
“疯子！”
奥狄斯恼怒的支起巫力屏障，灰黑色的雾气在身上沁染而出，屏蔽了他整个身躯，像是将他笼罩咋一片未知中。
隐约间，雾气翻滚，像是有只恐怖的巨兽不满的摆动有力的躯干，两只巨大的琥珀色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嘶，嘶。
就是这种感觉，夏尔头皮发麻，但他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情绪，能够杀万万人眼皮不眨，冷静剖尸而面不改色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感到恐惧？
是这具身体原主人对于这巨兽来自灵魂的恐惧，他死死压下这违和的情绪，琥珀色的瞳孔如冰湖一般冷静而无情。
任何影响判断的情绪都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砰。”
铁质的钢铁城门应声而破，自黑雾中的巨兽席卷着澎湃的黑雾，瞬间破开城门后肆虐在城墙之上，瞳孔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冲啊！子爵大人破开了城门，只要攻进去，他们就是待宰的鱼肉！”劳力士在人群中嘶吼，右手狠狠挥下。
他没有等到神恩日结束被册封为骑士，反而于神恩日在寒风中拼死拼活。
但这并没有让他有丝毫不满，因为他知道，身为属下的自己没有选择权。
而作为伯爵的骑士也会远比子爵的骑士更让着迷。
他冲上城墙，狠狠挥下手中的长剑，敌人滚烫的热血让他抑制不住弑杀的冲动，但是寒冬的冷风仍让他保持最后一丝理智，自己的主要任务可是保护安其罗少爷。
至于艾伯特少爷和夏尔少爷，自己没有信心能胜过他们。
想到这，他环顾四周之下，冷汗顺着簌簌而下。
安其罗······少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