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没有!他们两个就在一旁嘀咕,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说些不明所以的话,过不了多久,他俩就要跑了!”
“还说什么应该听母亲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不就是把你当傻子吗?对不对?”
“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就在你面前讨论怎么着把你卖了,还让你数钱。”
老约翰一拍手,梗着脖子。
“你说阴不阴损,在我这三百多岁,嗯······也说不准五百多岁的老人眼里,都没见过这么阴损的,你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老约翰说的唇干舌燥,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倔强的人。
看了眼夏尔,纹丝不动的模样。
简直比自己这个老古董还要食古不化。
安其罗言辞闪烁,不经意视线掠过夏尔,低下头,“我们真的要去吗,不需要和······商议下吗?”
“不必。”艾伯特面色坦荡,“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被发现了也不过责骂一顿,但是我们不去做,那“两条小狼”可能就没了命。”
两条小狼?
夏尔哂笑,这样用暗语真的好吗?
“走!立刻出发,还记得父亲说过的话吗?”
安其罗低着头,细嫩的手攥着一脚,指肚发青,艾伯特循循善诱。
“哪怕错了,也不要放弃尝试的机会,这是年轻应有的权利,愚蠢······的权利。”
“可是······可是我们——”安其罗抬起头。
“没有可是!”艾伯特打断,凑近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他恶狠狠的说道,“那我们又有什么损失?父亲的责骂吗?那算什么,有你自己的——”
他的话截然而至,回头发现夏尔不知道从哪掏出瓶七彩斑斓的药剂,对着烛火打量着。
像是对两人的对话毫不在意。
他压低了声音,缓声道:“有那“两条小狼”的命重要吗?而且母狼也会因为他们的受伤难过。”
“走!”
艾伯特看安其罗的神色有所松动,拽起他的一角向马车外冲去。
“呼!”
寒冬的酷寒像是开了条没有掩饰的细缝,将冷漠与凄厉统统灌入马车,让艾伯特打了个哆嗦。
还没到元素巫师,是不具备抵抗严寒的身体素质的。
但这并不是让艾伯特触动的原因,严寒也不能阻挡他的上路,让他奇怪的是——
他回过头去,奇怪的问道,“夏尔,你不想知道我们去哪吗?”
奇怪?
他怎么这么平静?就算听到有小狼,也该问问能不能一起去才是?
夏尔的反应,让他有些心慌,总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漏了什么。
“你们······是要去救小狼,不让母狼伤心不是吗?”夏尔没有抬头,那瓶五彩斑斓的药剂在烛火下将他的面色映衬的是如此诡异。
“是······没错。”
艾伯特能感觉出自己表情的不自然,太平静了反而让他踹踹不安。
“是去找小狼,找到了······会给你一只的。”艾伯特扯动着僵硬的面部神情。
但他并不知道,他的神情在烛火下,比夏尔的面色更让人难以接受,一侧僵硬、苍白的面孔映在五彩的斑斓中。
另一侧隐没在黑夜里,像是亘久不变的······死尸。
他转过身去,感觉背后像是起了一层湿气,翻身骑着马匹,僵硬的笑意在脸上停留,“安其罗······我们去救小狼!”
安其罗目光看向远处无边的夜色,手轻放在艾伯特的腰侧。
颠簸的马匹,无边无际的黑夜,前方是卫兵与马车,亮着微弱火把的灯光,那里有父亲、母亲,马嘶声与寒风中人们的低喘。
“等等!”
“什么?”
还没等艾伯特反应过来,安其罗翻身下马,直奔马车而去!
安其罗喘着粗气,冷风灌入口中。
*****
“你就真让他们这么走了?!”老约翰恨铁不成钢,“他们走了,就得你上战场,在那就算是侯爵、伯爵之类都少不了被拖下马,你一个初元巫师嘚瑟什么?”
“不是。”
“不是什么?你就是再厉害,打过元素巫师,还能打过真灵巫师?”老约翰不管不顾,咒骂道。
“不是初元巫师,是元素巫师。”
“什么元素巫师——”
老约翰一怔,瞪大了眼,“元素巫师?你什么时候元素巫师的?”
仔细感受一下,这巫力涌动,没错,真是元素巫师。
不对,问题不在这。
一个月前,他还是白板一个的吧?一个月进阶元素巫师?
自己当时是用了三个月,还是半年?
“你晋升元素巫师用了一个月,那你到达真灵巫师得多长时间?”老约翰忍不住问道,“你这样修炼速度也不合常理了些。”
“不知道。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一、两年。”
夏尔随意的回答道,目光盯着马车门,似乎哪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两个月不可能,一两年更不可能了。”老约翰气结,这态度太过敷衍了,“晋升元素巫师需要一个月,那么晋升真灵巫师至少需要三倍的时间,那么你至少需要三个月,如果不是那么努力,可能时间会更长,但再长也应该在一年之内。”
“你在看什么?”
老约翰顺着夏尔的目光看去,正看到车门打开,少年在门口露出头来。
“夏尔,给你!”
少年把一小包包裹塞到夏尔怀里,不敢去看夏尔的目光。
“怎么说都是你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母亲织的蚕丝护软,对······对你应该有用!”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夏尔忽然觉得安其罗还是不错的,手里的药剂闪着美丽的光彩,“送你了。”
这是什么?
安其罗抬头,发现夏尔带着种恶趣味的笑意。
“父亲送给我的抗寒药剂,可以抵挡寒风。”
???
父亲怎么没给我?
安其罗忽然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不正是对应着刚才说的母亲织的软甲吗?
“你先喝吧,等你回来,再把父亲给你的抗寒药剂给我就好了。”
“好!”安其罗将药剂灌入口中,深深看了夏尔一眼,看到桌面上的干牛肉,敛到怀中,转身离去。
“你还回去干什么?”
艾伯特气结,在寒风中打着摆子,不停地哈气,“万一······被父亲或者荷兰大哥发现了咱俩都走不了了。”
“没,没事,我拿了些干牛肉。”
安其罗在这一刻,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就像是与夏尔之间连上了一条名为亲情的线。
总是不自觉地为他担忧。
荒凉的冬夜,一名少年并不知道他的身体究竟发生着怎样的变化,又会拥有怎样瑰丽的未来。
————————
“你给他的是那种促进血脉的药剂?”
老约翰还记得,夏尔昨天喝了这种药剂,今天才会拥有血脉的。
夏尔打开包裹,金丝模样的内甲细密而温热,瞥了老约翰以眼。
“还想不想复活了。”
“想!”老约翰丢掉了尊严。
“那就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