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都因为不可实现的梦想而对命运负隅顽抗，执着又具有韧性，但又在成功之后，或者在初又成绩的路上，对他人开始不屑一顾，开始逐渐同化为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夏尔·卡缪。

夏尔知道，自己因为不相称的外表，被冰霜巨龙尤里奥所小觑。

说来奇怪，所有人都知道，外表与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并不相称，一位长相丑陋的女人可能温柔而教育良好，娇媚的也会泼辣而不知礼数。

然而人们依然愿意去相信略微伪装的娇媚女人，而丝毫不愿花丁点心思尝试与丑陋女人沟通。

如此诛心而现实的结果，将每一个人都捆绑在世俗的石柱上，少有免俗，夏尔时刻提醒自己，或许自己也不能免俗。

“被人称赞时警惕自得，被人小觑时应该保持寻常。”

这种忽如其来的惊喜在最初往往不会让人情绪出现太大的波动，是在时间的拉长中，愈加凸显。

不过对于夏尔自认自制与忍耐的程度都远超他人，而且最重要的，他并没有类似于成为英雄，或者

权富一方的欲望。

他只跟随自己的‘好奇’。

“嘛，就在这定居吧，人类也很少，会清静不少。”冰霜巨龙对这处荒地十分满意，“不然那群自以为是，狂妄的人类可是认不清自己的度量，不停地飞蛾扑火。你说是吗，尤它？”

“嗯？”尤里奥已经将自己带入进尤它的角色，夏尔也没什么抵触感，带入身份这件事情，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已经发生过了。

“不仅仅是人类，任何生物都会有这种行为，而且一般这种情况都发生在群体之间，激动而不知道差距，一味由破坏的欲望及本能支配的行为自然显得愚蠢。”

并没有在意尤里奥略带讥笑的嘲讽，平淡的说道，尤里奥并不是刻意表现讥讽，而是从生命层次上类似漠然的诉说。

就像是人类碾死一只蚂蚁，眼底的冷漠一闪而过，本身也

根本不会在意。

“哦？”尤里奥对于夏尔的平静有些不解，毕竟对方也是人类的一员，要说夏尔是比较能隐忍，那么他第一个不信。

隐忍的人，能那么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的威胁自己？

可夏尔已经表现了非常强大的预见即分析能力，好奇感像是猫的爪子，在他心底挠痒，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你的意思是同为人类的你，也是人类群体中同样愚蠢的一名？”

这不是漠然了，而是赤裸裸的嘲讽，几乎把‘来反驳我啊，来生气啊。’这几句话写在了脸上。

夏尔想，如果尤里奥表情能够在丰富一些，那他的眉毛现在一定是高高的挑了起来。

摇了摇头，可惜，对自己这种无国籍论，无神论的人来说，这不能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而且越是表现出情绪的波动，尤里奥越是得意、兴奋。

就像是‘强健’的理论一样。

夏尔瞥了一眼尤里奥，淡淡的说道，“在很久以前，龙处于萌芽状态，那时候他们依然很厉害，但世界上并不是他们说了算，有神明，有地狱的恶魔，足以对他们造成毁灭性的威胁。忽然有一天，一条龙发现成了家的后两条龙受到神明与恶魔狩猎的情况会低很多——”

“喂喂，别自说自话啊！而且那不过是数十万年前的事情了，创世之龙封神后，刻在龙族体内的神圣已经让龙族超脱。”

尤里奥不满的打断，虽然有好奇，夏尔说的也的确是事实。但对于“抹黑”自己种族的事情，让他不爽，

夏尔没有在意尤里奥的打断，语气一顿，继续平稳的说道。

“所以，这条龙开始用无法解释，名为‘信仰’的东西，将其他龙汇聚在一起，逐渐的形成了一个群体，来自外界的压力，让群里形成的理所当然，而这条龙自然而然的成了所谓的头领，不过因为各种因素，或者权利，或者天灾，或者首领的作威作福，群体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解散，继而分散的个体，继续在其他地方组成一个团体，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夏尔平淡而稳定的话语像是有某种磁力，让尤里奥对这种故事性的叙述产生了一定的好奇，不再打断。

“然后那？”

“然后，终于形成了一个属于龙群的名称‘龙族’，也让近乎所有龙族都爱戴与保护的家园，这就是归属感的由来。”

这是生物情绪中正面的元素，然而夏尔的声音却越来越低，像是坠落的金日，褪去最后一点余晖，黑夜在风声中将一切都包裹在内，仅剩的一轮月牙发着惨败的光。

如同在战役中胜出，却也无情的王。

尤里奥感觉不太对劲，但夏尔话还没说完，他只能接着听下去。

“不过——”

尤里奥心头一跳，来了！

“这是大多数龙属的想法，的确没错，不单单人类是群居动物，龙属也一样，虽然因为寿命的悠久总是处于独居状态，但就和龙族毫无理由和精灵族开战一事，不难看出，龙属对于破坏一事非常热衷并且乐此不疲，往往也是群体行动，正好切合刚刚所说的，一味由破坏的欲望及本能支配是愚蠢这件事。”

尤里奥咆哮，“别自以为是了，小子！”

然而在事实面前，这无疑是最苍白的辩解，尤里奥恼怒，夏尔却不为所动。

毫无依据的越是反驳，越是证明事实与其所不认可的事件相反。

“还有一点。”

夏尔冷冷的说道，“大多数龙属这样认为中的大多数，反过来，意思是，有少部分龙属并不这样认为。”

“别试图转移话题小子！就算是希卜旦尔让我必须带着孩子在冬森王国做人质，你也必须受到惩罚——”

尤里奥恼怒的话语戛然而止，怒吼中的他就像是中了石化技能。

自己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他眼神微微移动，夏尔依旧在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没有发现他话里的漏洞，又偷偷看了两秒，夏尔依旧没什么动作，他松了口气。

“抱有种族想法的龙属，是中下层的龙属，上层的龙属恰恰是种族观念的灌输者，他们需要对种族的管理而获得的强大，以及权利、战利品的分属，因此，所谓种族，不过是由上位者灌输给下位者，用来保持统治的工具，真正能够让你有归属感的只有自己，所以无国籍、无神论才是自由，自然我也不会因为你的话而恼怒。”

夏尔露出一抹笑意，绕了一圈，先嘲讽完尤里奥之后，终于将话题绕回到原点。

但在尤里奥看来，夏尔的嘴角的弧度，比微笑深一些，比狰狞浅一些，不凸显却在潜移默化中让人心神动摇。

而这话语中所所描述的场景，让人不自觉的去联想黑暗。

就像是在噩梦中醒来后的那种恐惧感，无尽的冷汗与浑噩的粘稠约束着所有的行动，无法挣扎。黑夜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一眼望去，周围遍是不敢靠近的黑黑黢黢树木，黑山及没有颜色的天空。

寂静、无声的像是只有一人。

“不，这不可能！”尤里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