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斯特的心底一颤。

之前亚恒也是微笑，不过有所区别，那是带着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处处思考，不得不做到尽善尽美。

可现在，亚恒的笑意是洒脱的。

阳光且大方，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里不再有两全其美，而是燃烧着火焰。

他有了自己的目标，树立了信念，并且下定了决心为此而努力。

可是，克莱斯特无法想象，亚恒经过了什么，才会有如此观念的改变。

一个想要做到面面俱到的幼神，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换了一副模样。

意志坚定，如同朝阳一样的灿烂面孔。

哪怕遇到阻拦，也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所要道路的决心。

这，太不可思议了。

“抱歉，克莱斯特，我本想和你先商量一下，请原谅我，我需要压力，需要在我刚刚决定了努力的时刻，一份无法单方面制止、取消的压力来督促我，不然，我怕，过不了多久，仍然恢复到原来的那副心态，满是不甘却无力改变。”

亚恒自嘲的笑了笑，克莱斯特从他眼中看到了羡慕以及坚定。

“我是没有你那样的天赋的，如果有，我想要好好努力，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神明，可是......”

他的目光黯淡了些许。

“我知道，我是没有这样的天赋的。”亚恒再次重复了一遍，像是自语。

“或许，终其一生，也打不到独当一面的程度，只能成为一名，还不错的神明，可即便如此，我仍是想要拼尽全力的去努力，现在拼尽全力——”

亚恒收起所有的疲倦，认真的看着克莱斯特。

“即便是我没有成为想要成为的神明，没有成为优秀的神明，那时，也不会因此而惦念遗憾，被更庞大的悔恨而淹没，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是，克莱斯特......”

亚恒斗志昂扬，“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目标了！我会朝着你努力的！”

克莱斯特张了张嘴。

“亚恒，你，这是开玩笑的吧？”

以我为目标，你知道我超过你多少吗？

兄弟，我一个能打你十个，这其中境界要用至少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弥补。

而且，这差距，也只会越来越大啊。

因为我每个时辰的修炼增长有五，而你，可能只有一。

亚恒不置可否，并不反驳，目光看向夏尔。

“谢谢。”

郑重其事。

“谢我做什么？”夏尔不觉得那几句话算是帮。

而且，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的亚恒应该是......情绪已经崩坏了吧？

脸色灰白，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他忍不住笑出来，“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而且，以当时来说，恐怕是打击效果更严重一些，如果真要感谢的话，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看着一脸诚挚的亚恒，夏尔补充道。

“不断抵抗负面情绪，在黑暗中寻求光明的自己，我不止对一个人说过这类说辞。”

“效果那？”亚恒好奇。

夏尔耸耸肩。

“显而易见，并不怎么样，大并没有什么效果，就像是别人不论怎么要求我安分守己，我也一样不会听他们的警告。”

亚恒看着夏尔风轻云淡的模样，若有所思。

“或许，对于强大的人来说，他们本身就更爱破坏规则。”他停顿住，摇摇头。

必须要更改一下说法，应为米迦勒大人，便是遵守规则。

却背负着最强之名的天使。

与这说法完全冲突。

忽然笑了起来，“不不，应该说，破坏规则的人，本身更容易变得实力强大，更容易成功，可是......为什么那？”

他顿了一下，仍有疑问。

不论在什么时候，大人都要求孩子们遵守规则，听大人的话。

最后，却往往是不听话的孩子成功了。

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之前从没想过的事情，亚恒在改变心境后，觉得世界像是换了一副模样，变得有些陌生、冷酷。

“因为破坏规则者本身，有着某些相同的特质。”夏尔解释。

亚恒像是孜孜不倦的学童，遇到不解的事情，便发问。

曾经觉得问其他同龄幼神，是羞耻的情绪，不翼而飞，被某种想要努力、进取的情绪裹挟着。

不断开口，不断提问。

同时，亚恒心惊，眸子里的钦佩与震惊交错。

夏尔简直就像是百科全书，对于所问问题，回答的合情合理并有理有据，他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特质？意思是，他们本身便已经注定了会走上这条——”亚恒想了想，“’叛逆‘的道路吗？”

夏尔晒然。

“每个人都有这种特质，不论性格，只是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事情不同，自然的养成了他们在成长之余，思维跳脱，胡思乱想的基础，然后于自信的性格中，繁衍出来挑战固有规则的行为。”

夏尔发现亚恒竟是很对他胃口。

不矫揉，不造作。

思路清晰，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

一般人都是讨厌打破砂锅问到底之人的，很容易暴露个人缺陷，同时刨根问底，从本质上，带着强势感。

容易让人反感。

但夏尔不一样。

他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因为本身他也是这样的人，他面色友善起来。

不过他是对自己刨根问底，很多领域，在最初的时候，找到一块沟通的人，还是不少的，其乐融融。

但是很快，夏尔就发现，其他人的进度。

太慢了啊。

慢到他都已经学习到进度50%了，他们还在20%徘徊，不紧不慢。

研究的渴望，差到了极点。

大多是人，在达到一定水平后，便停滞不前，不是说他们堕落。

而是，已经满足了当时生活的现状，名利双收，有权有势，何必，再去辛苦那？

久而久之，自然地，夏尔便不再主动找人探讨。

反正......早晚都是要将对方远远抛在脑后。

两者，存在差别。

刨根问题的亚恒，或许能思考出他所没有想到过的问题。

这......让他很有好感。

夏尔眼睛发亮。

“为什么一定要挑战固有规则？”

亚恒拱了躬身，虚心请教。

一旁的克莱斯特茫然，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孤立了？

而且，他们这都是在讨论什么东西啊！

有什么意义？

“那你为什么要努力？”

夏尔不回答，反而抛出疑问。

亚恒一怔，这还用说吗？

为了更加优秀啊。

但他觉得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夏尔似笑非笑的模样，更让他觉得深不可测。

肯定有深意。

亚恒大脑思绪飞快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