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紧紧的掐住，游商卡米尔似乎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只是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他知道，就算是在善良的人，毕竟这个被他看中的年轻人，或者说这个拯救了他的年轻人是一个天生的领袖。这样的人可以有雷霆震怒，也能察觉到别人的算计，计较或是看做顽童的恶作剧才是他们需要抉择的事。

看现在那张愤怒的面孔，卡米尔大概猜到了这个孩子到底想到了些什么。

奋力的挥了挥手，示意魔王赶紧把自己放下来，卡米尔准备先安抚他的情绪，然后直接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他。

“希望你能把一切说清楚，不然——”

手一松，肥胖的身躯摔在地上，费了半天的力才站了起来。

“咳咳，咳！”咳嗽了几声，卡米尔认为自己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一个重大的误会，也是自己刚才体验“空中飞人”的主要原因。

“首先我得告诉你，你的事情不是我向老乔告发的，这对我没什么好处。”

当然，这样的说辞很少有人会接受，卡米尔也不指望这样就能说服一个愤怒的王。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爱德华·卡米尔，苦泉兄弟会的叛徒和第一管家。”

“什么？”现在的状况对于刘鑫明那快要锈死的脑子简直是地狱模式，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头顶一定已经浓烟滚滚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等等！”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在这三个月混乱的记忆中，有一点点有用的东西被翻找了出来

“兄弟会老大爱德华·卡尔杨科是你什么人？”

卡米尔的眼神暗淡了下来，“那是我父亲，现在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可能这里消息闭塞，还没有传过来。”

“那你怎么不回去继承？你们不是继承的吗？还在这里算计我？！”

脸色越来越差，卡米尔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握紧的手掌里，几乎是咬着牙说着。

“我父亲被杀了，被现在的大汗，我为了复仇，假意附和，甚至可以说，我背叛了他。”

“我把原来的家一把火烧成了灰，带着家当逃离了秃鹫城，我知道巴哈德那个阴损的混球不可能真的放过我，便逃到了巴哈德最怕的老乔这里。”

“本来，我尝试尽力的拉拢安德森那个死脑筋，想让他来充当我的棋子。没想到——唉！”

叹了口气，卡米尔从随身精致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卷烟，伪装成从不抽烟的游商的计划已经结束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克制自己的烟瘾。

“没想到，他被自己收养的那个孤儿的背叛伤的太深，一直不肯动手，最后，就在我准备对卡巴出手的时候，你来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对我动了这么多手脚？！”

被人当成棋子的感觉，或者说被人当成傻子的感觉，刘鑫明上辈子已经受够了。此刻他的怒火几乎无法熄灭的爆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杀死这个优雅的抽着烟的混蛋。

“不，准确的说，你让我改变了想法，你是一个天使，拯救了我们所有人，所以我放弃了，我觉得让你成为这个地方的王者没有什么不好的。”抽了一口烟，卡米尔不是没有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杀气，只是他不在乎，也不相信这个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们拼命到昏迷不醒的男人会这么做。

魔王只是呆呆的愣住，眼睛都已经不再眨动，这个转折已经彻底超过了他的处理能力，他的大脑死机了。

“老乔的人冲进贫民窟是我计划的唯一意料之外，我没想到那个收了钱的死胖子一点骨气都没有，这点恐吓都受不住，一下子就把杰克卖你铠甲的事情招了出去。”

“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唯一对不起你的，就是那个混小子砍掉老杰克的一只手，我因为你在店里没有及时的告诉你一切。

“我承认，我当时就是希望你愤怒去找老乔报复，然后执行我的计划。”

“但是我没想到，那个死变态竟然不知道为何抓走了那个小姑娘，老乔一向是不伤及孩子的，算是他最后的一点良知。”

装模做样的一摊手，卡米尔脸上带出了浓浓的无奈。

“剩下的就是我的时间，我帮助你一路推翻了一切障碍，但是没想到你的人望已经如此的高涨，让我本来的计划完全泡汤了，因为你已经把我也说服了。”

“所以呢，你希望我去秃鹫城干什么？”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刘鑫明有一套非常优秀的解决方案——既然结果是好的那就干脆先不去想它。借着这套阿q精神的福，刘鑫明还是一个社畜的时候是整个单位睡眠质量最高的，虽然是在上班时间...

现在，他已经只剩下了一个问题，这个卡米尔不管是骗了自己也好，现在又想帮助自己也好，那他费尽周折极力要把自己引向秃鹫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知道了这一点，刘鑫明觉得有很多东西也就能理顺了。

“唉——！”抬手熄灭了烟头，卡米尔努力的站直了因为赘肉压弯的脊柱，盯视着魔王逐渐回复了平静的水蓝色双瞳。

“很简单，我要你为王，但是也需要你的力量，我要复仇！”

“替你父亲报仇？”

“没错！”小小的眼睛里，视线变得越发坚定，就连平时那慵懒随性的语气也似乎变得严肃起来。

“我本来是要借不死城的地盘来实现抱负，但现在我决定把这里留给你，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一举杀掉那个巴哈德，也能为救赎之城在这段时间争取一个宝贵的发展期。”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来代替巴哈德成为大汗，然后当着卡恩和卫兹南的面把这块属于兄弟会，被老乔抢走的土地划给你，这样，这些难民和刚刚重新获得自由的工人们就能在我死之前都在这里好好生活，这样这座城市也才真的得到了【救赎】！”

看了看远处帐篷里面终于开始相互尝试着了解和理解的老杰克他们，又看了看赛丽亚安睡着的房车，刘鑫明犹豫了很久，他不愿意被人当成棋子，但他就是这样一个妄想着给所有人幸福的傻孩子。

咬咬牙，在卡米尔喜悦的目光中，魔王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