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钱宝宝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远处的大房子，对郝平凡询问道。

郝平凡同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一下，只是眼中充满焦躁不安的神色，低声说道：“先看看情况，再做计划。”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闯进去呢。”

钱宝宝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打趣道。

郝平凡微微苦笑，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看向远处那所大房子。

房子看上去就和平常的民居一样，大门紧闭着，没有挂牌匾，门前站着两个身穿黑袍的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腰间挂着一把弯刀，一只手握着刀柄，仿佛时刻准备着拔刀劈砍。

除了这两个古怪的门卫，四周人迹罕至，一整条过道皆是空荡荡，显得很是冷清幽僻，一直蔓延到大街口附近，也没有小贩和行人徘徊，每个人都自觉地避开，不踏入那片区域。

即使不清楚缘由，只看这诡异清冷的情况，都意识到这栋房子有问题，罗田县城的百姓个个都是心照不宣，平日里也是避瘟神似的，一旦发现自己接近那栋房子附近，立马匆匆忙忙地绕路走，生怕惹火上身。

这栋房子，就是苍生教在罗田县城的分堂据点！

此时，郝平凡和钱宝宝就坐在离苍生教分堂隔了一条街的茶楼，特定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方便勘察。

本以为打听分堂所在会有一定难度，但随便找个路人问问，就得到具体地址了，那名路人还好心地劝告他们不要靠近，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当成可疑的人抓了进去。

苍生教的分堂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设在那里，无论寻常百姓，还是县衙人员，都不敢靠近。

若是朝廷愿意下令围剿，那这些分布在各地的分堂自然是可以消灭掉，但那样就意味着要和苍生教开战，往深一点考虑，就是和整个武林对立，朝廷和武林，本就是两个圈子，朝廷虽然掌控天下全局，但也无法过多干涉武林这个重要部分。

一旦出现朝廷有干涉武林的迹象，那整个武林，不管正邪两道，都会对朝廷心生抗拒，随着时间推移，迟早会演变成水深火热的局面，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

武林的存在，对于朝廷来说，有利有弊，利在于这些习武之人个个身怀武功，是不可否认的力量，弊则是这些武林中人为了快意恩仇，无视律法。

因此，出于种种顾虑，武林中的事情，朝廷都不会过多干涉，江湖事江湖了，让这帮武林中人自个解决。

郝平凡和钱宝宝已经坐在茶楼快一时辰了，仍旧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换作刚离开村子时的郝平凡，肯定是想都不想，直接握刀杀进去，现在的话，多少长了点见识，不会横冲直撞。

别看分堂门口就站着两个人，好像也没多大难度的样子，只要解决了这两人就完事了，要这么想，那是妥妥的送羊入虎口，分堂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但绝对不在少数，若没有绝对实力就贸然闯入，命都要丢里边去。

以郝平凡的实力，不动刀杀人，单凭还不熟练的拳法和轻功，外加还未小成的内功，对付一般人还可以，对付三流武者就得考虑上人数了，一两个还能勉强抵御，多了就得动刀了，而且动刀也不能保证毫发无损，比起不成气候的山贼，魔教教众肯定要强得多。

郝平凡和钱宝宝就一直在茶楼待了一整个下午，也没想到对策，直到夜幕降临，街上开始繁华的夜市氛围，分堂的大门终于开了，身着紫衣的杨寰宇带着六个教徒走了出来。

“那是谁？”

郝平凡紧紧地盯着为首的杨寰宇，看这架势，身份不低。

“咱们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

钱宝宝随手丢了块碎银给茶楼伙计，快步下楼跟在后面。

杨寰宇等人出现在街道上时，行人纷纷和受惊的鸟儿一样，赶紧走到一边，不敢接近，也不敢多看，商贩们也都是低下头，心里祈祷着这帮恶人不要过来，他们也不敢收起摊位离开，以前就试过有一个小贩因为看到杨寰宇等人，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不料却惹得杨寰宇不高兴了，直接抓到分堂里边，然后就没再见到了。

行人可以避让，但商贩绝对不能，还要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然引起注意了，倒霉的就是自己。

杨寰宇轻蔑地看着这些惶恐不安的人，这种让人害怕、忌惮的待遇，令他充满优越感，在这个县城里，没有人敢招惹他，不长眼的人，他都请去地牢里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等玩腻了，就随便处理掉。

郝平凡和钱宝宝跟着身后，也不敢跟得太明显，学着周围的路人，躲避似的往边上走，时不时经过一个摊位，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停下来看看，但若是留心观察，还是能发现他们的表情很假，不过周遭的人明显不会去关心，看到杨寰宇走远了，才放松下来，继续逛街，小贩也继续吆喝叫卖，重新恢复热闹的场面。

“这位爷~进来坐坐嘛~”

“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

远远看着一处妓院门口，几个浓妆艳抹的妓女舞姿弄骚，郝平凡和钱宝宝就驻足不前了，尤其是看到杨寰宇等人朝着妓院的方向走，不由面面相觑。

“杨爷，你、你来啦……”

妓院门口的妓女们看到杨寰宇，一个个都微微变了脸色，强颜欢笑地打招呼。

杨寰宇淫邪一笑，色眯眯地扫着妓女们胸前暴露的大片雪白，毫不客气地伸手揽过两个妓女的腰肢，粗鲁地左右吻了一口，“嚯嚯嚯，我来宠幸你们了，今晚一个都不能跑！”

妓女们脸上强颜欢笑，心里却是无比悲哀，虽然她们选了最下贱的职业，但也是生活所迫，终究是为了生计。

为了生存，为了钱，她们不得不放弃尊严，但她们却是无比反感杨寰宇，不仅仅是因为他胡作非为，作恶多端，还有更实际的原因，那就是杨寰宇每次来，叫上几个妓女玩上一晚，第二天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不留一文钱，赤裸裸的白嫖。

对此，妓院上上下下虽然感到气愤，但也无能为力，难道还能去告官吗？官府怎么可能替她们出头，妓女们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受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憋回去，同时暗暗祈祷今晚被杨寰宇叫去的不是自己。

“……现在怎么办？”

郝平凡尴尬地看着钱宝宝问道，妓院这种地方，他只是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识过，更不要说进去了。

钱宝宝也是一阵尴尬，她再怎么独立自主，终究是一个大黄花大闺女，何曾想过这等风流场所，一时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眼珠子转了转，钱宝宝突然盯着郝平凡，上下打量，看得郝平凡头皮发麻，干笑道：“怎么了？”

“既然要跟踪，那自然不能松懈，必须跟到底，”钱宝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一女的肯定是不能进去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麻烦你了……”

“我……”

郝平凡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心中暗道：就算你进去也没问题啊，反正又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