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第二天佟养性亲率中军赶到鲍丘水看着还在燃烧的五座军营，心中隐隐冒火喝道：“让马光远滚过来见我！”

“嗻！”耿仲明心下暗暗窃喜，要知道马光远、石廷柱可都是汉军旗的元老级人物，树大根深，自己这三兄弟作为后来者，在这个利益集团里面得不到任何重用，虽然皇太极把兵权给了他们还给了三个旗主的官位，可你要是在一个集团里面扎根生长，光靠投降带来的利益远远不够，还需要踏踏实实的军功来保驾护航，之前佟养性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把大部分的财力、物力都投入到了这两个旗里面，有什么功劳也都是派这二位前往，所以他们二人一直隐隐压制他们三人，得不到任何喘息的机会，如今南征，这二人屡屡失利，看来这机会就在眼前了，叫耿仲明如何不高兴？

“末将参见都统大人！”马光远跪在地上说道。

“哼！”佟养性怒道：“战损如何？辎重如何？”

“回都统，阵亡五千余人，辎重抢下来不到四成。”马光远声音越说越低。

“昨晚怎么回事？”佟养性问道。

马光远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是说敌人出动了不到一万人？”佟养性气道：“只用三千骑兵就凿穿了你的三座大营？”

“是的。”马光远说道。

“跟上次偷袭我军粮仓的是不是同一批人？”佟养性问道。

“回都统大人！”耿仲明在一旁说道：“据属下调查，他们确实是同一支部队，领军的将领乃是在己巳之变立下悍马功劳的杨齐，是大明皇帝亲自册封的昭勇将军。”

“哦？”佟养性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作战如此诡异。”

“都统大人！”尚可喜说道：“末将已经派人打探消息，在鲍丘水岸边，只有天雄军与田州军两支部队，身后还有几万百姓正在渡河，他们比咱们早到这里最少七天的时间，就是撤，都撤回京城了，他们居然没走，肯定是想掩护百姓撤离。”

“嗯，不错！”佟养性说道：“我本以为这杨齐有何过人之处，没想到也是一位妇人之仁之辈。”

“大人！这也许正是我等的好机会。”马光远说道：“他有百姓需要保护，自然就不会再四处逃窜了，我们将其团团围住，身后又是鲍丘水，他无路可逃唯有投降一途，擒下他，献给皇太极，定是大功一件！”

“嗯！”佟养性说道：“那咱们来商议一下吧。”

经过昨晚的突然袭击，果然给汉军旗打出火来了，十五万大军呈半圆形将杨齐的阵地团团围住，杨齐端着望远镜在一线阵地观察敌军情况，敌我两军相距不过二十里。

这里每隔几年就会发一次洪水，所以周边几十里的范围，早被河水冲刷多次，几乎看不到什么高大的植被，而这里又地处平原，到处都是一马平川，极其适合骑兵快速穿插突击，这一点不光杨齐想到了，马光远也想到了，此时他正亲自率领千余名骑兵，递近观察杨齐的阵地。

“他妈的！”杨齐没想到这汉军旗的将领们如此嚣张，居然感到自己的阵前递近观察军情，不由怒骂道：“告诉王长河，这回有他的用武之地了，给老子瞄准点，干他娘的！”

“好咧！”高诚贞顿时兴奋不已。

“哈哈哈！您就请好吧！”这阵子一直都是何汝云在操炮，成天在他面前摆弄他那小迫击炮，王长河终于笑道：“今天终于轮到我老王登场了！来人呐，把老子的威武大将军炮推上来！”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炮兵阵地，只见王长河所处的位置正是整个阵地的中间位置，他嘴里的大将军炮，乃是经过改良之后的红夷大炮，不论是炮身还是炮管，口径都要比寻常的红夷大炮打上一号，寻常的红夷大炮有效射程只有有七八里的距离，而大将军炮的射程足足是红夷大炮的一倍以上，可以打出十五里的好成绩，这当然与火药的纯度、炮膛的膛线、炮身等因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预备！”王长河目测了一下敌军的位置，伸出一个大拇指左右进行标测，最后确认好方位，大声喝道：“五炮轮放！”

“嗵！”

“嗖！”

“轰！”

第一炮只是试射，距离打近了，防伪没有偏差。

“哼！”佟养性冷哼一声说道：“在这个位置还想打到我们？”要知道佟养性对于过去的研究可以说是专家级别的，这个距离也是他一早就挑选好的，就连红夷大炮都不可能打到十里远的位置，所以自己这里是安全的，何况身后还有十个方阵，每队一百人，就算是明军出动那支反复让自己吃亏的骑兵，自己也可以从容退去，所以他才有此自信，敢站在这里。

“都统！这不安全，咱们还是快回去吧。”马光远关心的说道，在这里要说关心佟养性的安危，马光远绝对是第一名，因为他跟石廷柱的身家性命早就跟佟养性捆绑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不忙！”佟养性手里居然也有一副单孔千里镜，他端在手里正在仔细查看，他要知道杨齐究竟把炮兵阵地设在了哪里？正好明军打炮了，会产生大量的硝烟，正好便于观测。

“嗖～！”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从众人头上划过。

“轰！”紧接着击中队尾，随后一阵巨大的冲击波，把前面的几十匹战马都给惊到了，战马不安的嘶鸣着，无处安放的两只前蹄，不停的刨着地。

“快！掩护都统撤离！”马光远急道：“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撤！”

“你！”佟养性有些恼怒，因为马光远从来没违逆过自己，今天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发号施令，不过明军的火炮可以打这么远，是他没有料到的，自己的脑袋也确实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左右的护卫裹挟往后方疾驰，佟养性路过队尾的时候，这里的弹坑还在冒着浓烟，周围被炸死三十余名骑兵，战马更是死了二十余匹，还伤了十几匹，因为女真人有规矩，在战场上阵亡士兵的尸体，谁给背回去，他的财产就归谁所有，所以此时地上的尸体，除了被炸烂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有士兵在打扫。

“轰轰轰！”

突然接二连三的炮击响起，又有六十余人被炸伤炸死，这几炮都是威力巨大的开花弹，也就是就是俗称的炸弹，威力确实巨大，刚才还有心拧巴的佟养性顿时不再说话，任凭士兵将自己的带回大营，今天这几炮是实实在在轰在了他的心坎上，要知道他在女真部队身上的投资，大部分都打造了火器装备，而这红夷大炮更是他的骄傲，因为他的关系，工匠用料特别的足，根本不会像明军一样担心炸膛的危险，而且再加工及制造工艺方面也有了十足的进步，也完成了铁膜铸炮，这大大提高了制炮的周期，使得红夷大炮可以快速列装部队。

“快退！”孔有德大声喊道，他还特意朝着耿仲明、尚可喜二人挥了挥手，示意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驾！”“驾！”

大队骑兵快速朝后方撤退。

“这还差不多！”杨齐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汉军旗落荒而逃嘴角微微上扬的赞道。

“赶紧通知卢大哥，抓紧百姓撤离！”杨齐说道。

“是！”

“真给力啊！”这时在周围查看监督的斥候跑到刚才炮击的位置开始核算战果，然后快速回到阵地汇报情况。

“哈哈！打得好！”几位将领在得到刚才炮击的消息后，都是大加赞扬。

汉军旗中军大营。

“都统大人！您刚才没事吧？”马光远赶紧上前仔细查看。

“无妨！”佟养性说道：“没想到明军的火器居然这么犀利，火炮可以打这么远？”

“都统，我们其实就是在这方面吃的亏！”马光远说道：“昨晚他们先是用火炮快速的炮击了我们我做营地，然后再挥军掩杀，我军快速应对，分兵去救援各营，这才遭了人家的道儿，被明军的骑兵部队从后杀了进来。”

“嗯，我能理解你昨夜的心情，这是非战之罪，本都统不怪你！”佟养性正好借坡下驴，以刚才的炮击结果，来堵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三人的口实。

“多谢都统大人的体恤之心！”马光远赶紧说道。

“好了！”佟养性说道：“我刚才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撤离，是因为我想看看明军的炮阵设在哪里。”。

“大人，您找到了？”耿仲明赶紧问道，要知道明军火炮如此犀利，不第一时间对它发起进攻的话，那么后期作战，这炮兵阵地会给己方造成强大的杀伤力，所以越早打掉，对战争的走向越有利。

“不错！”佟养性找来纸笔，在上面开始绘制彩图，最后指着位于阵地中心点的炮兵阵地说道：“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