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没有肉吃?”上直卫的士兵们大声质问道。
“想吃肉?”田辉说道:“很简单,拿出你们身为士兵的责任与义务!一个个队列都站不直的主儿,还想吃肉?”
“他妈的!”上直卫的一名游击气得火冒三丈就要上去理论,被参将孟颜军一把给拉住,只见他摇了摇头,那名游击又坐了回去。
“是不是队列站直了,就有肉吃?”上直卫的士兵问道。
“哼!”田辉冷哼一声说道:“先把队列站直了,再说吧!”
“你...!”那士兵气道。
“哦~!对了!”田辉走出去两步又转过头来说道:“别糟蹋粮食,这些都是军户一垄一垄耕种出来的,霍祸这些东西?不算本事,训练场上见!”
“好!你给老子等着!”那士兵大声吼道。
“兄弟们,你们怎么说?”那士兵转身问道。
“怕他做甚?咱们下午见,大爷要吃肉!”
“怎么样?”杨齐看着还有些不放心的卢象晟问道。
“对危险呐?”卢象晟心有余悸的说道:“差点就营啸了!”
“放心!”杨齐说道:“你看!”
卢象晟顺着杨齐的目光望去,只见外围正在吃饭的士兵身后都背着火铳,而与上直卫邻近的饭桌,都是赤手空拳的田州军,一旦他们闹事,这些赤手空拳的田州军就能瞬间弹压他们,更别说后面的荷枪实弹的战士了。
“一定要这样吗?”卢象晟问道:“从将领上下手不好吗?”
“治军?”杨齐摇了摇头说道:“要收心!”
“将军,我们下午要参加训练!”饭后十名把总找到了自己的上级游击将军反映情况。
“参加什么训练?”游击将军:郑明新喝道:“没看见副总兵们都不参加训练吗?”
“大人!可咱们手底下的弟兄们要吃肉啊。”把总说道。
“吃肉?”郑明新喝道:“肉那么好吃的吗?今天你训练了,明天他就能把咱们拉到战场上去,到时怎么办?这些弟兄的身家性命不要了吗?”
“大人!”把总说道:“别跟昭毅将军对着干了,士兵们想不明白这些事,他们就知道当兵吃粮,别人吃肉,他们也想吃肉!”
“吃什么肉?”郑明新大怒道:“不行!”
“大人,恕属下不从之罪!”说完十名把总,副把总纷纷跪倒在地,施礼后说道:“属下告退!”
“哎!你们!”郑明新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哎!”
“我们要吃肉!我们要吃肉!”
“将军!怎么办啊?”郑明新来到参将这汇报情况问道。
“能怎么办?”参将:王玉河怒道:“瞅你那废物样,居然被几个把总给吓到了?”
“来人!”王玉河大叫一声。
“将军!”哗的一声从外面进来七八个壮汉,一看就知道是参将的家丁亲卫。
“带上兄弟们!跟我走一趟!”王玉河长身而起,带着郑明新跟一众手下亲随,朝着郑明新的军营走去。
“所有人听令!”军营里面传来把总整队的声音:“目标校场,出发!”
“慢!”来人是王玉河的家丁侍卫队长,这些把总都是认识的,一见他来了,知道参将:王玉河必到,于是也不敢造次,只是互相用眼神询问着彼此。
“属下参见参将大人!”十个正副把总马上跑上前施礼道。
“嗯!”王玉河端坐在马上问道:“怎么?这是有任务?”
“回参将大人!”几个把总老老实实说道:“没有!”
“没有任务?私自调兵?该当何罪?”王玉河沉声问道。
“私自调兵,轻者杖责,重者斩首!”为首的把总低头说道。
“嗯,很好!”王玉河抬头说道:“副总兵大人有令,所有上直卫一律呆在军营,不得擅自外出,违令者杖五十军棍!”
“啊!”所有士兵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通常军棍都是十下、二十下而已,即便如此,这人半天也下不来床,五十军棍,打狠了,直接能把人打死,即便还有口气,那也是生还的纪律极低,要知道古代的医学技术并不发达,很多人因为感冒、发烧就会死亡,何况皮外伤带来的外伤感染?很明显军汉们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你们谁是领头的?”王玉河和蔼可亲的问道。
“参将大人,我是领头的,与他们无关!”为首的把总上前说道。
“哦!”王玉河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参将大人,小人名叫郭一山。”郭一山答道。
“那就委屈你了!”王玉河说道:“来人,给我打!”
“是!”随着应答,从后面走上前来四名家丁侍卫。
家丁侍卫,这个词在军队当中,那就是特殊待遇群体的意思,他们不论穿着、武器铠甲、饭食、军饷都要比寻常的士兵好上几个档次,这让这些同样出生入死的士兵们的内心极其不平衡,这些不公平还反映在作战上,冲锋,永远都是自己这种普通士兵冲在最前面,用来消耗敌人的火力、体力,死,就是自己这种士兵先死,然后将领们见战场情况差不多了,就派家丁侍卫冲锋,答应了,自然皆大欢喜,但功劳也大多都是他们的,如果打败了,同样是这些人护着将领先走,而自己这种普通士兵留下垫底,让敌人砍杀,所以,家丁侍卫,历来不受普通士兵的待见。
两人一左一右的抓住郭一山的胳膊,反手一剪,顺势往下一按,轻轻松松就将郭一山给按倒在地,剩下两个各持军棍,一左一右,噼里啪啦的就打了下去。
“一!”
“哼!”
“二!”
“哼!”
“三!”
“哼!”
“...!”
旁边有计数的,可无论他们如何有力,那郭一山就是一声不吭,尽管他汗如雨下,浑身湿透,直到打到第三十五下,郭一山闷哼一声,昏厥过去。
“郭把总!”有前排眼尖的士兵瞬间发现了异常,大声喊道。
“郭把总!”随着他这一声大喊,周围的士兵也纷纷发现异状开口大喝道。
“住手!你们把人打死了!”随着声音的逐渐扩大,后面的士兵纷纷问道,这句话一出口,后面的士兵“哗”的一声围了上来。
“干什么?”几个家丁侍卫马上冲了上去,手已经按在了腰刀之上。
“退回去!”郑明新也跟着大声喝道。
“郭把总!”士兵们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反而越开越靠前。
“干什么?要造反吗?”后面的家丁也全部冲了上来,与士兵对峙,可在人数上他们明显吃亏很多。
“什么情况?”王玉河问道。
“启禀参将,郭一山昏过去了。”家丁回道。
“哼!”王玉河冷哼一声说道:“今天就到这吧,告诉你们,这就是违抗军令的下场,这都是轻的,下次若再有人闹事,斩立决!听明白没有?”
“咱们走!”王玉河见所有士兵都不吱声,很满意自己创造的效果,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行了!都别愣着了。”郑明新说道:“赶紧把郭一山扶我帐内歇息吧。”
“呸!”几个士兵唾弃道:“要不是你去告状,郭把总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就是!还是咱们的游击将军呢。”
“快,把郭把总抬回军帐!”
“哎!你们几个轻一点,轻一点。”
“你们几个,快去找军医。”
很快部队都散了,郑明新被彻底孤立,他看着散去的士兵愣在当场,身边只有几个家丁亲随,他显得那么孤立。
“行,我知道了!”杨齐批阅着面前的公文说道:“老高,陪我走一趟。”
“是!”高诚贞问道:“带多少人?”
“就咱俩,带两个军医随从就行了。”杨齐说道。
“啊?”高诚贞有些吃惊的问道:“大人,那保险吗?”
“没事的,放心吧!”杨齐说完,穿了一身便装就走了出去,高诚贞赶紧跟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朝左右招了招手,他可以换来人跟着去,但必须通知部队做好应急预案。
“军医来了!都让开,让开!”
“来,各位兄弟,都让让,都让让。”来人是一位白面小生,极其年轻,要不是他身后有两个背着药匣子的军医,他们都怀疑这小子是冒名顶替的。
郭一山的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此时血液已经结痂,把外面的衣裤都粘到了伤口上面。
“大盆热水来。”那白面少年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剪刀!”
“是!”两名军医毕恭毕敬的说道。
“抹布!”白面少年说道。
他先用热水一点点沾湿外面的衣裤,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们跟皮肉、伤口进行分离,这个过程很慢,很耗时,然后把屁股周围伤口上面的衣物全部剪掉。
“换盆开水来!”。
接下来是清理伤口,要先用开水清理血污,最后才能用酒精擦拭,白面少年的手很轻,做的很细。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把金创药敷在了上面,然后用纱布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