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杨齐这两个来月的时间过得极其充实,除去实验室、练兵场、造船厂,剩下的所有时间都会陪在两位妻子的身边,随着北直隶疫情的结束,杨齐再次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这次照旧,北返仍然走海路,随杨齐一同北上的除了护卫舰队之外,还有三百余艘大明远洋公司的商船,满载着货物支援京师重建。
“呜~!呜~!”这里早就收到杨齐到来的消息,整个大沽海港都腾了出来,所有准备出海的海船,还有抵达准备进港的,都被要求在海港外围列队迎接杨齐的到来。
杨齐也是早早的来到甲板上,看着大沽海港的方向,只见远处密密麻麻停泊着数百艘海船,第二舰队百余艘战船看见杨齐的舰队缓缓驶来,立刻从里面分出来几十艘快船,引导、分流后面的数百艘海船,驶入各自的海港货运码头。
因为响应杨齐的号召,这里一年多来不断的扩建,已经颇具规模,不照上海的港口差,码头一眼望不到边,这里上上下下忙碌的搬运工人更是有数万人之多。
“大人金安!”在天津大沽码头,杨齐见到了第二舰队的指挥官王明侯,及这里大小官员合计几十号人,再加上杨齐随行,共计百余号人。
“都起来吧!”杨齐说道。
“大人!”王明侯还是那么阳光说道:“属下等在驿馆已备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臭小子!”杨齐笑骂道:“在哪学的这一套?劳民伤财的,以后不许搞这样的仪式。”
“是!”王明侯嬉皮笑脸的答道。
杨齐一行人等在天津停留了两日之后继续向京城行进,因为战乱的缘故,到处都在闹土匪,路上不太平,杨越的骑兵部队是必须随行的,同往的还有被撸下来崔家全,按理说别人被撸了都是愁眉苦脸,这小子偏偏兴高采烈,杨齐烦他,也不搭理他,他反倒是更加踏实,一路上摆弄一个团一万余人的士兵,被他可操练好了。
田州军训练苦,大家都知道,可这崔家全歇了一年越发的狠起来,这一路从南到北,这些士兵感觉身上的肌肉没少涨,功夫也强横许多,大家都有种错觉,如果再对上女真军队,即便用冷兵器作战,也有一战之力。
出了天津,这一路上杨齐见到的村子,基本都荒废了,走了近百里见不到一个人,甚至连农田也已看不见,到处都是野草,灌木丛,就连常走的官道,若不是最近商队搬运频繁,这管道恐怕也被野草侵蚀。
而路边的野草里,时不时的窜出几条野狗,嘴里再叼一根骨头,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多的则是散落在地的森森白骨,从颅骨的大小可以看出,这里还有许多没长成的,这样的场景杨齐见的太多,甚至开始麻木。
直到距离京城几十里的地方,才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百姓,他们面黄肌瘦,在周围的农田里耕作,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孩子的啼哭、嬉笑。
见到此情此景,杨齐就会安排部队,留下一个总旗的兵力,给村民们发放粮食、农具、衣物、被褥等物资,为了保证百姓领到手的物资不被地主、官府拿走,杨齐还特意告知了如何联系到自己,并且还派士兵通知当地的官府,当百姓们知道朝廷,还有这么一个官员爱护百姓,纷纷跪倒在地,朝着杨齐离去的方向朝拜。
进入京城之后,破败的景象更加严重,往常守在城门处的士兵都在一总的兵力,也就是五百人,而现在杨齐看了一眼,也就一哨人的样子,还是歪七扭八的杵在那里,而京城门口,再也没有往日的繁华,城门洞里空空荡荡,只有偶尔打着飞旋的风,裹着几张白色、黄色的冥币从中间快速掠过。
直到大队人马行近,这些士兵才惊醒过来,招呼同伴快速列队,哨官更是手足无措,不知是拦下检查,还是直接放行,可当他看清这一个个浑身精神抖擞的田州军,再加上他们身上穿着的整齐制式军服,背上背着明晃晃的火铳,头上戴着整齐的大檐钢盔,再看看自己还是哨官呢,军服都跟乞丐似的,身后士兵身上的那简直,都不能称为军服,正犹豫的时候,开路的部队已经开过来了。
“跨跨跨!”
那整齐的步伐,仿佛踩在心脏上一般,扣人心弦!
开路部队走进城门之后,迅速靠向两边警戒,火铳也全部落枪,随时可以进入射击状态。
“跨跨跨!”
因为是进京,杨齐只带了一百骑兵,五百步兵,其他部队,全部在城外驻扎。
走进京城内部,杨齐见到的场景更是心凉不易,十户已去其八,很多家门前直到现在还挂着招魂幡,白天的京城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家家几乎都是紧闭大门,凡是不关门的那种,杨齐都会派人进去查看,结果出来的士兵均传回来一个消息,那就是里面没人,有的甚至还有尸体,更有甚者,难闻的尸臭味还没进门,就已经闻得到了,考虑到安全性,杨齐不在命人进去查看。
杨齐一行人等来到驿馆安置时,这里只剩下几个小吏还在坚守,为了防止疫情安全,他并没有去拜访几位京城的好友,只等着明日上朝时再见。
翌日,杨齐轻车熟路,天还没亮,就已等候在午门之外,各级大臣陆陆续续赶到,等候上朝,可以看得出来,来上朝的官员已经少了不少,没来的人想必凶多吉少了。
“跪!”随着小黄门的呼喊,皇帝缓步走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齐跟随众大臣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崇祯沙哑这嗓音说道。
“谢陛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王承恩上前两步一甩拂尘唱道。
“陛下!”
“....。”
依照惯例内阁、司礼监的人会上报一些全国各地的事情,提交陛下定夺,其实皇权发展到明朝,内阁制度已经很成熟,全国的政事内阁与司礼监基本都可以定夺,内阁负责拿出处理意见,司礼监负责披红,只有双方争执不下时,才需要请出皇帝进行裁定。
政事很快处理完毕,崇祯的精神依然很差,最近女真人的败退,心情该有所好转的崇祯,又因为疫情失控而低落谷底,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京城内外方圆数百里原先一千万的人口数量,急转直下,现在恐怕连一百万人口都很难凑齐,据户部调查,十户九空,生产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预计没有二十年,恐怕很难恢复过来,即便过去二十年,能不能恢复到年前的水平也是未知数。
“启奏陛下!”温体仁在政事丢处理完毕之后上前说道:“右军都督府都督、昭毅将军:杨齐,今日上殿述职了。”
“哦?”崇祯一听杨齐回来了,精神顿时好了许多,赶紧睁开眼睛问道:“昭毅将军何在?”
“陛下!臣在!”杨齐马上出列说道。
“爱卿啊,你知道的,现在京城内外困顿,朕心甚累,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说不出来个一二,你可否给朕以宽慰?”崇祯说道。
“陛下!”杨齐说道:“解决这件事,无非两大块。”
“哦?”崇祯赶紧问道:“哪两块?”
“不论是战后、还是大役之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恢复生产,而恢复生产就离不开,民生!”杨齐说道:“要想解决民生问题,必须从以下几点入手,一、免税,鼓励百姓生产!”
“二、重新分配土地,耕者有其田!”
“三、修建水利工程,恢复土地属性。”
“四、移民!快速恢复的重点,还是看人口,没人,谈什么都是空谈!”
“你预计这些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内阁首辅周延儒嗤之以鼻道:“谈何容易啊?”
“就是!”户部尚书上前说道:“国家财政本来就吃紧,这女真刚退,为了防备女真再次入侵,朝廷还要划拨出来六十万边饷,用来加强大安、喜峰、洪安三处关隘及遵化的城防,银子啊!从何而来?”
“哦?”杨齐双手一摊说道:“那臣也没有办法了。”
“你刚才不是还有第二个方案吗?”周延儒问道:“快说说第二条吧。”
“我还是不说了吧。”杨齐叹了口气说道。
“爱卿,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说吧!”崇祯有些坐不住问道。
“陛下,臣即便是说了,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杨齐叫道。
“废话,你不说,我们怎么同意啊?”温体仁叫道。
“好吧!”杨齐说道:“眼前的困难,其实也不难解决,那就是迁都!”。
“啥?”周延儒立刻破口大骂:“你这混蛋,居然敢怂恿皇帝迁都?”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温体仁叫道:“你这是叫陛下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