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头有令,把这批货物赶紧装车,今晚连夜运走!”
在连江县南城的一处仓库里,此时正灯火通明,这里聚集着不下两百余人。
“开什么玩笑?现在才挑拣完十八车货物,还有十二车没挑呢。”说话的百户官叫:于春河,正是千户沈坤生的属下。
“还他妈挑个屁?指挥使大人都被软禁了!”来人大怒道。
“啥?”百户:于春河惊道:“老郝,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
老郝,本名郝永年,他是指挥使司衙门同知:刘福松的人,官居百户,与于春河平级。
郝永年把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于春河越听越惊,到老郝说完,他转身就要跑路。
“你干什么?”老郝一见连忙按住他说道:“要跑啊?”
“不跑?”于春河叫道:“等死吗?”
“还没到那步呢。”郝永年喝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镇定点!还他妈百户呢?都混狗肚子里了?”
“啊!”于春河长出一口气,神经兮兮的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大人说了!”郝永年说道:“这批货,连夜送到李家庄!”
“可现在城门落锁了!”于春河看了看天色说道:“出不去啊。”
“放心吧!”郝永年说道:“守西门的是同知大人的小舅子,早就打过招呼了,现在就走!”
“你不跟我去?”于春河往外走了两步见郝永年没跟着转身问道。
“我去什么?”郝永年说道:“以前我也没跟着去啊。”
“不行!”于春河叫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必须陪老子去。”于春河身边有几个死忠份子,这回一听于春河声音高八度,立刻围了过来。
郝永年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我要赶着回去复命,我跟着去了,你不怕同知大人怪罪吗?”
“复个命的事儿。”于春河看着郝永年身边的护卫说道:“你,现在回去复命,跟同知大人说,老郝不放心,非要陪我走这一遭!”
“呃~!这个!那个!”侍卫被于春河这么一说,顿时愣在当场,不知是进是退。
“什么这个那个的?”于春河说道:“你要么按照我说的办,要么你死在这里!”
“还不快去?”郝永年眼睛一瞪说道:“快滚!”
“哎!哎!”侍卫连忙点头应道,掉头就跑。
“兄弟们!”于春河带着士兵们收拾停当后说道:“起运!”
“所有的马都套上嚼子!”
“不许说话!”
“都跟上!”
大门一开,马车开始陆陆续续往外开,三十大车货物,从头到尾,排了一百二十余米,车队的两边都有士兵在护卫,于春河把仅有的三十余匹战马,全部拉了出来,队伍直奔西门而去。
西城门的守将名叫李坚,是同知:刘福松的小舅子,他跟着姐夫这些年没少“赚”,西门直通闽县,闽县又毗邻福州府,所以这条路那就是条财路,李家庄其实是在南城,要放在平时也就走南门了,也不用夜半三更偷偷摸摸,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个“瘟神”在连江县内,就必须走西门了,认可绕点远,也比被抓贼抓脏的好。
“站住!”西门城下有个总旗官大声喝道:“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干什么?干什么?”于春河叫道:“没看见我们是都指挥使司衙门的吗?大呼小叫什么?”
“呦~!恕小的眼拙,您老是谁呀?”这位总旗官可没惯着他,毕竟现在县城的风向变了,这些人的鼻子比狗都灵。
“滚犊子!”于春河这些年跟着自己的上司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走路都是横着走,哪里会受这等闲气,破口大骂道:“少跟老子打屁,把你们长官李坚叫出来。”
“兄弟们!有人闯卡!”不料总旗官突然大吼一声。
“跨跨跨~!”忽然从西门左右两侧冲出来百十号军士,人人手持一根烧火棍,上面的“枪头”隐约冒着寒光。
“哎哎哎~!”郝永年原本没想吱声,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这么快就刀兵相见了?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道:“这位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己家人啊。”
“哼!”总旗官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这位兄弟,眼生的很,以前在哪当差啊?”郝永年跟李坚是认识的,这里他也常来,李坚手底下就那么几个总旗,他都是认识的,这位确实眼生的很,走近了才看出来有些问题。
“真是不凑巧!”总旗官说道:“我们是临时换防的,今天第一班岗!”
“哦,这样啊!”郝永年眼睛一转说道:“哎呦,你瞧我这记性,既然天色已晚,那我们这就回了,也不好坏了规矩。”说完转身对着于春河直打眼色,然后说道:“弟兄们!掉头,这些补给,咱们明天开城门再走吧!”
“呸~!”于春河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转身就要掉头。
“慢!”不料守城的总旗官说道:“既然来了,就慢些走,我们要例行检查!”
“什么?”于春河顿时大怒道:“老子不走了,你还他妈要检查?”
“这位兄弟!”郝永年走上前趁机抓了一大块银子塞到总旗官的手里说道:“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当差,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这位兄弟脾气是臭了些,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这!就当请各位兄弟喝茶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任东海护卫营的总旗官:黎大平,他今天收到命令,带队配合李德宽“接管”西城门,此时的西城门守军正被其他人“看管”着,这整条西城门大街,左右两侧加队尾,此时已经都被包围起来,带队的正是任东海。
随着于春河的暴怒,他手底下的十几个家丁也纷纷上前,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于春河的直属部队,一瞬间两边剑拔弩张的杀气,朝着中间漫去,郝永年身处中心点,被两边的杀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要知道,这两边无论是哪一边,可都是杀老鼻子人的主儿,一怒之下,气势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