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了。”缓缓打断了徐徐的话。“我和他不可能了，我现在真的只想和月泽在一起。等大婚之后，我们就离开，不再回来了。星华现在或许是还走不出来，但时间是会改变这一切的。徐徐，你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要轻易放弃，好好地与他在一起。”

缓缓看看徐徐，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你的修为，也万万不可落下。有顾祖师这么好的师父在，难得他又愿意亲自指点你，务必好好学习，别再偷懒了。我看，你最好元宵之后，便与星华一起回宗，安心修炼一阵才是。”

“嗯。”徐徐应了声，倒也顺着缓缓的意思，将话题从星华身上转开了。姐妹俩讨论了一会修炼之事，接着又聊起了家常，说起了这些天云城以及家中的近况。

寒蕊奉了一壶热茶上来，晶莹剔透的白玉壶，里面盛放着粉色的花茶，还有黄色的百香果。香气怡人，颜色也分外好看。

“这是我新调制的花茶，姐姐尝尝。”

“你又不好好修炼，尽折腾这些了。”缓缓有些无奈，觉得徐徐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资条件。如此不务正业，将来可别让顾祖师失望才好。

“不过，确实色香俱佳。”但是，好的地方，缓缓还是不吝夸奖的。

捧起杯子，送到唇边，正准备尝尝味道。忽而听得“喵”的一声，接着有个什么东西在脚边蹭了蹭。缓缓低头一看，却是雪团子。

虽然习性上，她更喜欢胖橘猫一些，但雪团子毕竟是她留在身边亲自喂养过好一阵的喵咪，还是有感情的。久别重逢，乍然相见，心底深有感触。

“是你啊，雪团子。”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俯下身，将雪团子从地上抱了起来，抱在怀里摸了摸。“长大了些，却是苗条了。”

正要回头问徐徐雪团子是不是还是十分挑食，雪团子的后腿在她胸前蹬了一下，跳到她座旁的桌子上了。尾巴有意无意地一扫，便将那杯灵茶给打翻了。

缓缓“啊”了一声，正想斥责雪团子是个捣蛋鬼，却惊悚地发现从翻倒的杯子中流出来的茶水，在桌面上浮泛起一层细小的气泡。

这灵茶中，被人下了药！

“你……”缓缓不敢置信地抬眸望向徐徐，脑海中一片空白，声音隐约有些发颤。“这里面放了什么？”

“姐姐……”徐徐苍白着一张脸站了起来，薄唇轻轻颤动，似乎也被这一场意外给惊吓到了。

“不关小姐的事！是我做的！”寒蕊快步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缓缓面前。“小姐她并不知情！要杀要罚，寒蕊都甘愿受领！只求大小姐不要责怪小姐！”

“寒蕊？”缓缓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原本并不愿意相信这里面下的是什么不好的药，但看这架势，竟然还真的是毒药？！“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我让寒蕊做的。”刚刚被维护下来的徐徐却接了话过去。

“不是小姐！”寒蕊急忙否认。

“是我！”徐徐却斩钉截铁地再度承认。纤细窈窕的身体微微颤动着，上前握住缓缓的手。拉着她，竟也在她面前慢慢地跪下。“这里面是迷药……我想要姐姐留在东宫，我想要姐姐陪着我。”

“姐姐，求求你，不要嫁给宁王。留在这里，不为星华，就当是为了我，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她泣声哀求，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

“你在说什么傻话？！”缓缓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如何留在东宫陪你？你还是想让我做太子侧妃？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抱着这样荒唐的念头！”

“不荒唐！这根本一点都不荒唐！”徐徐拉紧了缓缓的手，情绪也随之激动过来。“星华放不下你，他心心念念的全是你！如果你在这里，他肯定不会每天都往外跑。白天不在，晚上也不在，一天到晚地看不到他人。如果你在这里，我至少可以看到他。姐姐，我真的不介意他跟你在一起。哪怕他不理我，我只要每天能多看他几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姐姐，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星华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宁王狼子野心，图谋不诡，你嫁给他，也不会幸福！为什么我们要这样，为什么要三个人都痛苦？只要你嫁给星华，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开心。我也能多看看星华，我也开心。那我们三个就都开心了。那多好啊！是不是啊，姐姐？”

看着徐徐现在的样子，悲哀的绝望，痴狂的荒唐，缓缓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痛得喘不过气。

文试第一，金凤仙体，化神祖师的嫡传弟子，明明是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女，却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徐徐……”再度开口，缓缓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幸福是两个人的，从来不属于第三个人。当初，星华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星华，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尊重一下自己的决定。这是你的丈夫，你的婚姻，需要你自己用心去经营，不要指望第三个人。第三个人，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帮助，相反的，只有痛苦。”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也想帮你，但是婚姻之事，帮不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地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其他的，你若有疑难之处，尽可找我。只此事，不要再提了。”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将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的徐徐从地上扶了起来，交给寒蕊，然后转身离开。

一路走回鸿福宫，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月泽正在院子里坐着，一边煮灵茶，一边研究棋谱。看到缓缓哭着回来，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搂过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徐徐欺负你了？”

“她怎么会欺负我？”缓缓苦笑了一声，眼泪却落得更凶了。“我只是，看着徐徐现在的样子，心好痛。”

“我应该骂她的。她当初文试第一，又被查出金凤仙体，三位化神祖师抢着要收她为徒，是何等荣光。顾祖师都亲自陪她进了宫，就是要为她撑腰作主。她明明可以拒绝的，却偏偏要跳进去，说自己不介意，不在乎。现在好了，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月泽目光微转，心想，那可不行，当初徐徐不答应的话，缓缓就嫁星华了，哪里轮得到他捡漏？！所以，他默默地没有出声说话，只是搂着缓缓，轻抚着她的肩，无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