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是赚了不少钱的,不过卖出去的钱,又砸进了酒里,只是收来的酒价越来越高,利润自然也就越来越低。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表面上看做了上千单的生意,可惜他却没有赚到钱。唐县令却不一样,他说“贱取如珠玉”,即像重视珠玉那样重视降价的物品,尽量卖进存贮起来。等到涨价之后,就尽量卖出,他一直在等最高点。问题是什么时候才是最高点,其实这个情报早就出来了,只是一般人没发现,而唐县令却很清楚这最高点就在王有光要调任之前。
一旦他要高升,或是调到别地任官,就是酒价最高点的时候。在王有光要调任炬城之前。唐县令就不再收货了,反是疯狂的出货,所谓“贵出如粪土”,即像抛弃粪土那样毫不可惜地抛出。有人出货得有人收货才行,而这个倒霉鬼就是唐县令的好兄弟,之前市面上都没有好酒了,他放出话来市面上流出来的好酒有多少他收多少。
他攒下来的那点家业,全都砸在这批酒上了,他真是把唐县令的酒全是收了去,当时还以为可以大赚一笔。却不想自己是失算了,唐县令是等到了最高价时出货,他却是高价收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兄弟何必坑兄弟。徐有从此就一蹶不振,从巅峰跌到了低谷,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会把他坑得这么惨。
说好的两兄弟同富贵,共患难,之前看唐县令一直没有作为,他还自信的以为自己才是经商的料,他才是最有能力的人。有一次他喝多了,估计是被人灌了酒,他沾沾自喜的告诉身边的人,他说话跟王县令一样好使。王县令退下来,他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却不想有人把这话是告到了王有光的耳朵里,作为他的直属领导,就算是他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下属打自己的位子的主意。
倘若自己有了新的官职,他说这话,王有光还能接受,偏偏是自己都还没有着落,别人就想赶他走了。说好听点徐有在等自己高升后,做好接替自己官职的准备,只是我们大地朝可没有这样的说法。官职只能是上面的人安排,不能是下面的人想要就要的,而徐有想要接替自己的官职,说白了除开是自己许给他,不然他就没有这个可能。可笑的是王有光可没有明示过这事,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怎么就想要接替自己的官职。
再有,大地朝有一个忌讳,就是当官的不喜欢别人窥视自己的职位,王有光把官位让给他,自己有着落还好,就怕自己没有着落。徐有爆出这事有点出自己的霉头的意思,就算是王有光再怎么喜欢他,这次他也容不了他这么放肆了。王有光不得不反思自己是否治下无方,是不是自己太软弱了,才让自己的下属骑在自己的头上。自己还在位,徐有就能放出这样的话,要是他不整治一下他,只怕自己以后就很难服众了。
最可笑的是徐有,他本以为当时在场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都是跟他一起闯天下的人。却不想这里面有人早就对他不满,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人早就被唐县令收买了,而且还一直灌他酒。就是知道他喝了酒后是什么德性,一直在等着他酒后失言,一旦他说错了话,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完了。当然,要不是唐县令早就下好了套,他也不可能就这么钻了进去,轻易的被别人拉下马来。
徐有也不是不后悔,后来他也后悔自己酒后失言,要不是他当时太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后悔啊!悔不当初,要不是...
现在他不仅当上了县令,就算不是县令,退而求其次就像是他与唐县令当初约定的那样,不管是谁上去了都不能忘记兄弟。却没有想到这唐县令是一个非常有心机的人,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等着他露出狂妄之态。当然,要做成此事非天时地利人和不可,所谓天时,就是唐县令早他一步得到了王有光要高升的消息;所谓地利,唐家必定是这里的第一大家族,这是徐有比不了的;所谓人和,要不是徐有太狂,得罪了小人,他不会有今天。二人的信息应该是同时收到的,只是他得罪了小人,那人不仅截下了这条消息,让他晚一步收到了消息,结果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其实,高价收好酒,本就是违背了市场规律的,当时就连他的酒行掌柜也是犹豫的。突然间市面上出现了这么多坛好酒,掌柜立马就感觉到问题不对,按理说来市面上的好酒都在几个酒行里。除了大户人家破产了,贱卖自己的资产或者是外地运来一批好酒,正好路过此地,一般说来本地不应该突然间冒出这么多的好酒来。事出突然,必有妖,做为一个做了酒行几十年的老掌柜,他还是嗅到了不安定的因素。
掌柜本想第一时间把这事报告徐有的,可惜人当时太狂了,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管是官场还是市场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却不想就是他的自信,就是他的那句话:“不用通知我,市场上有多少好酒,你们收多少好酒!”掌柜想起了他的吩咐,人在得意的时候常常就会得意忘形,做为一个酒行的老人,他想要提醒自己这个入市太浅的少主。可惜有的时候人微言轻,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把他这样的老家伙放在眼里。
掌柜很早就反对他这样做酒生意,掌柜卖了几十年的酒,也就是王有光上任后,这酒生意才出现了如此红火的情况。可是就算是市场再怎么火爆,官家把酒价拉得这么高,这普通的老百姓是不可能消费得起的。倘若有一天老百姓不能消费这个商品了,这个行业也就走到头了,可笑的是徐有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他哪里知道百姓的疾苦。
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一瓶状元红的价格已经是天价中的天价了,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愿意出手买酒。以前,县里凡有婚丧嫁娶,大家都会来他这里买酒,喝酒是老百姓的习惯,也是当地人炫耀的资本。有钱的人家办事,都会到他这里拿最好的酒,以前的酒并没有现在这么贵,百姓也消费得起,哪怕是用最好的酒大户也不心疼。
奇怪的是,这酒价一直在上涨,买酒的人越来越少了,本以为卖一瓶可以赚好倍,掌柜笑着说:“现在的生意就是,要么不开单,一单吃七天”。要是能正常出单这也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没人来买,一单生意也没有,这就是问题了。
这个时候,要是还收酒的话,岂不是全砸在手里了,伙计说了:徐哥说了,让我们放心的收酒,他自有办法卖出去,掌柜你不是想多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以前不是没有出过事,只要徐哥不让我们停止收酒,我们就照收不误,不会有错的,我们收徐哥的,他可是县里的红人。有他在朝廷里给我们做阵,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只要干好我们的事,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掌柜也是个明白人,他自然知道少主是一个怎样的人,沉着冷静做事绝不拖泥带水的这是他的风格。他当时就是放出这样的话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放开手干,不想大家束手束脚的,掌柜虽然有点犹豫,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坚持自己的主张。他虽然心里担心这些酒砸在手里,可是手里有钱,最近他们酒行却是赚了不少的钱,他壮起胆子把这几坛酒给收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送酒来,掌柜看了看眼前的人,对方是一个生面孔,不像是本地人。本来有些担心,最后还是在伙计的怂恿下,还是把对方的酒收了,这两批酒都是高价。要不是酒行有实力,还真是收不下来,毕竟现在的好酒的价位太高了,已经不能把他只认作酒了,按现在的市价这酒就跟银子一样好使。
徐有不止一个酒行在同一天收了大量的酒,几乎他所有的酒行在这一天都在收酒,当时的消息传递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而且,唐县令是别有预谋的,他当时邀徐有出了县城,找了一个借口两人出去了。徐有这么一走,大家只能按着他放出来的话去做,想也没想就把酒给全收了,这一天他这几年的经营就全压在酒上了。
如此异常的情况,也有人发现不对劲,下面的人都想要找到徐有,向他核实一下情况,是不是出问题了。可是找遍了全城都没有他的人影,几乎把炬城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人,好在有伙计把这事告诉了夫人。夫人知道情况后,也是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夫人是个明白人,觉得事出蹊跷必有妖。夫人给每一个酒行,让他们停止收酒,并盘点了一下今天所有的酒行收了多少的酒,花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