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浩然谷内就热闹非凡,集合了众多人。他们在纷纷集中在浩然谷的入空地处,统共分了三路人马,赵遇铮一行,包括大部分武林盟众,加上展靖谙与将甚,一同前往问忧山谷。白予玄带着的长生境一行,再加上小王爷秦永珏的人,护送朱砂桂平安到达长生境。进以及赵冶昙一行,带着从浩然谷挑选的人,外出寻找赵寻渊的踪迹。
最后,栗梓、雪芙等人,就留守浩然谷,处理谷中事宜,搜集各路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都有任务在身,赵遇铮简单言说了几句,祝愿顺利云云,当下就带人出发,毫不拖泥带水。
另外两路人马,也紧跟其后,顺着自己的线路出行。
要说这问忧山谷,是在晟朝的北方,赵遇铮询问过云舞榭还有沈延歌,确定了中毒众人暂时无碍,但以防有变,制定了一条相对而言,路程短,经过崎岖山道多的路线。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大多驾马前行,但这一路并不算好走,为恐劳累,还是备了三辆简单的马车,装载了一部分水喝干粮,分别在队前、队中与队后,属意令中毒的几位前辈休息一下,但像方猛这样的汉子,平日里别说驾马,护镖的时候,两条腿都能给你闯南走北的,来来回回,你要他坐马车?那比杀了他还难受,而他夫人令狐双,更是个女中豪杰,既然毒素压制,就是小事一桩,骑骑马,反而更舒服。或者温文些的,明德山庄的庄主楚天肆,早些年弃文从武,从军去往边关战场,因为腿伤退了,但还真不算文弱书生,更何况能与夫人齐湘筠骑马看看一路风景,吟诵醉人诗词,更是人生一件美事。
而其他掌门,皆是武林中人,中了毒,一开始,就跑去坐马车了,岂不是要被看了笑话?更何况,比起悠悠闲闲坐在马车当中,自然还是亲身纵马,更觉有趣了。
马车一事,自然不值得强求。
赵遇铮骑着一匹雪白色的骏马走在前头,展靖谙在侧,自然是骑着枣红色的小绛,将甚看最前的马车无人坐,自然而然伸了个拦腰,打着哈欠就往马车里钻去,声音里,还带着醉蒙蒙的困意。
“既然马车没有人愿意坐,那小爷就厚着脸皮,先补个觉了。这段时间忙个不停,黑眼圈都要有了……”
将甚刚钻进马车,又拉开帘子,冒出一个小脑袋。
在马车之后的,就是锻雪山庄一队,封晓刃驾马就在一侧,将甚抬眸道:“晓刃姑娘,劳驾帮忙问问沈门主,他身上带了敷脸的药膏没?主要祛除眼肿的那种。”
封晓刃听得懵了片刻,想到沈延歌自创了护肤药膏不说,还开发出多种养颜、滋润的草药圣品,深得诸多姑娘、妇人的厚爱,可谓名满江湖了。
跟着,她就把话往后传,一直到传到中间的那个马车,才终于传到了正主耳中。
对,赵遇铮安排沈延歌行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以策万全,又在队伍的末尾安排了云舞榭,这样就能最大化避免一些毒素上的意外产生,而众人措手不及。
而沈延歌这人也是脾气不好,见无人去马车,自己不哼一声便去了。随后还招呼了方纵一声,方猛老爷子虎目一瞪,方纵陡时一个激灵,满脸尴尬地拒绝了,偷偷说“有机会再去马车里找他。”
这不,沈延歌刚进马车,就收到了来自最前面的、坐在马车里的将甚托人传过来的话。他双目合起来,只道:“没有。”
因为两辆马车间的人已经传过一次话,路线完全知晓,轻车熟路,很快将甚就听到了回答。只见将甚又从车窗露出脑袋,人都精神了许多,难以置信地朝后说道:“没有?沈门主你研制药物少不了经常熬夜吧?你不随身带一瓶,怎么保护皮肤?”
封晓刃愣了下,正要往后传给另一个人,结果沈延歌的话顺着队伍就过来了。
当然,不是中间这些传话人给传的,他自己坐在车里,略微用了点内力,声音直接就过来了。
“沈某熬夜也不伤皮肤,将甚姑娘恐怕是羡慕不来了。”
马车中间的众人都能听到,想笑却强行忍了下,笑声也只是稀稀疏疏的。将甚自然也听到了,她大声道:“沈延歌,你至于说那么大声吗?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沈延歌回道:“明明是声音更大!”
将甚落下帘子,搂着酒葫芦躺倒在马车上,心里委屈:这人长得漂亮,说话竟然这么不漂亮,多半是跟那个季酒鬼学坏了,改天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一定。
这么想着,将甚带着这么一个雄心大志,便迷迷糊糊入了梦。
而梦外的沈延歌所在的马车当中,又迎来了珍贵的、第二个乘客。
双目合起的沈延歌听到动静,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一副早已料到的神情,就是声音里,带了很多的调侃。
“呦,季公子,车外的风景不赏,偏得跑到车内吃闷气,何必呢?”
季流明一脸无奈,却是笑得风流卓绝。
“谁让沈门主你在里面呢,我想朋友聊聊天,只好进来了。”
说着,他就坐到了沈延歌的身旁,沈延歌挑眉,跟着又往旁边挪了一下,双臂环绕,瞅着季流明,拿下巴示意。
“小粽子就在后头,前面马车里是将甚,你可不是只有一个选择啊。”
季流明捏了捏下巴,一脸深思熟虑状,斟酌道:“小粽子正听着伯父的说教呢,至于将甚,我寻思,这空儿她不是偷懒补眠,就是喝酒。”
沈延歌点点头:“季公子对朋友很了解嘛。”
“哎,将甚每次找我,不是为了最新的消息,就是为了美酒,我都想躲她一阵子。”季流明说得颇为头痛。
此时,一声娇喝遥遥传来,令季流明冷不防吓了一跳。
“季酒鬼,我没酒了,你给我点!”
沈延歌看好戏似的瞧着季流明,见他默默叹了口气,朝远处也悠悠回了声。
“梦里吧,梦里我给你酒。”
将甚那边没再回应,隔了半晌,季流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密封小罐子,晃了一晃,悄声说道:“就这一点了,等咱们叫上小粽子,找个机会,偷偷喝了。”
沈延歌面无表情地盯着小罐子好一会儿,转眼看看车外,又看看一脸带笑的季流明,自己闭了双眼,勉为其难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