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印离开后,叶嘉莹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坐起来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锁在她右脚脚踝上的铁链,那是玄铁打造的,上面刻着镇妖的符文,用以封住她体内的红莲之火。
其次是房间四个角落里摆放着的妖骨,从其散发出的妖气看来,应该是修为有五千年以上的大妖怪的妖骨,且死去后这妖骨还以术法加持温养了数百甚至上千年,所以其妖气十分浓烈。
一边封住她的妖力,一边又布阵用妖力保持着她觉醒的姿态,万俟印这是想干什么?
还有他之前说的药引又是什么东西?
这世上,除了她的心脏,还有什么能压制得住自己的妖力不爆发?
只想了一瞬叶嘉莹就放弃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逃出去,不然,以万俟印的疯狂,方才的事难保不会再来一次。
没错,方才她虽然处于昏迷被控制的状态,可意识还是清楚的。
万俟印所说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抬手轻抚心口,这朵彼岸花,是她上一世转世后噬月亲手送给她的,说是可以替她挡灾,她却一直没用,带在身边珍藏着,没想到她死后这朵花也被保存了下来,今日还帮到了大忙。
噬月,任西顾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知道她被万俟印带走,他该发疯了吧?
嘴里说的冷淡,可她知道,他的心里比谁都要爱她珍惜她。
低低笑了一声,她再次抬眸,眼底恢复了竹音所特有的肆意飞扬,唇角微勾,邪魅顿生。
万俟印啊万俟印,你大费周章地带我回来,用心替我压制妖力,只怕又会是替他人做嫁衣之举,我会让你后悔将我唤出来的。
另一边,万俟印离开后就去了地牢。
推开门进去,万俟华妍被五花大绑悬于半空中,心口处被插了一根管子,艳红的心头血缓缓自管子流出滴落在下面一个刻着符文的白玉碗里。
万俟印垂眸看向白玉碗,看到里面的心头血已经快要盛满,嘴角微微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本已意识涣散的万俟华妍听到动静,困难地抬头,看到万俟印,溃散的眼眸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咬着牙,“万俟印,你简直就不是人!”
她都已经答应他乖乖替他生孩子了,他竟然还要活生生刺破她的心脏取出心头血去救叶嘉莹!
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人看,在他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容器,一个能救叶嘉莹的药引!她之前是疯了才会相信他会在她生下孩子后会放她一条生路!
只怕等到孩子生出那天,就是她被活剖心脏的一天!
万俟印抬步过去一手拿起地上的白玉碗,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似眉眼含笑,实则阴寒一片。
“是你们万俟家甘愿以灵魂为代价和我签订契约,以换取荣华富贵和权势力量的,不要忘了,你是万俟家制造出来的,要怨就怨你们自己的贪欲!”
现在的万俟家早就已经不是千年前的万俟家了,在千年前万俟竹音死后,她的舅舅万俟轩浩并没有后代,天人的血脉因此而断。现在所谓的万俟家,不过是当时没有天人血脉的旁支后代。
要不是当时那几家看在他们也姓万俟,传授了一些阴阳术给他们,这世上早就没有万俟家什么事了。
可笑的是,万俟家最后却反咬了王晋晟他们一口,偷习禁术以生人祭魂把他给招了回来,和他签下契约,由万俟家负责提供肉体转世,世世代代温养他的魂体,而他相对地为万俟家提供力量。
一直到这一代的家主万俟璋,被贪欲蒙蔽了眼睛竟妄图控制他,结果是意外让他提前觉醒,反倒成了他的傀儡。
万俟华妍充满恨意的眼眸闪动一下,暗淡下来,是啊,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工具而已,什么万俟大小姐,不过就是个笑话!
心底满是绝望,她苦笑一声,“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取出心脏还给叶嘉莹?”
她就不明白了,他想要叶嘉莹,要救活她,为什么不直接把心脏给她,而要通过这么迂回的办法。
万俟印脸色倏地阴寒下来,“这就不必你操心,你只要乖乖生下孩子就行了。”
万俟华妍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怕她得了心脏就跑掉对不对?万俟印,你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的人对你根本就不屑一顾!所以你想用心脏制衡她,可惜了,叶嘉莹就是拼着不要命了也不想爱你!什么魔神转世,不过就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啊——”
她猛地惨叫一声,下一瞬,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五脏六腑都被压的快要从嘴里吐出来,紧接着又是一股大力被抽出的感觉,最后,眼前一片暗芒,失去了意识。
“既然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那就不要做人了!”万俟印冷眼看着掌心之上一个微微跳动着的闪着微弱光芒的魂体,淡淡开口,“这么呱噪,我看你比较适合做一只青蛙。”
说罢,他朝虚空中唤了一声,“计蒙。”
一个龙头人身的式神从虚空中落下,单膝跪在万俟印跟前,恭顺地低头唤道:“主上。”
万俟印嫌恶地将手上的魂体抛过去,“把她的身体处理一下,放到无境里好好温养一下,另外,把这魂体打进噬魂池边的随便一只青蛙里,不必再管。”
计蒙接过魂体愣了一下,“可是那身体没了魂体,就活不久了……”
“那就随便找一个听话乖巧的人类,换一个魂体进去。”万俟印随意挥挥手,语气中已经隐隐带着不耐。
反正他需要的不过是那具身体,里面是谁的魂体他一点都不在乎。
在这世上,除了那个女人,其他人,不管是谁,不管是男是女是人是妖,都一样,可有可无!
计蒙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应了声是,带着万俟华妍的身体和魂体退了出去。
万俟印再次垂眸看着手里的白玉碗,眼里的笑意幽深极了,“很快,你就不再需要那朵破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