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于倾坐了下来,桌上还摆着壶子,伸手碰了碰壶子,还是热的,看是方才清淑煎的。何于倾给浊离忧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近日可没遇上什么麻烦把?”
浊离忧摇了摇头,“多谢皇嫂担心了,藏的好,自是不会有人发现,麻烦自然不会找上门来。”
何于倾颔首,“这样变好,不过这样也有困扰把?怎么不出面亲自去见见你的母妃?这样也不必躲躲藏藏的。”
浊离忧听了眼神有些暗淡了下来,双手放在膝上慢慢蜷缩了起来,似是不大愿意说。何于倾睨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说的话,大可也不必勉强,毕竟这是你的家事。”我可管不了。
浊离忧摇了摇头,“无事,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不过后来想了想,我还是不大愿意回到原来的生活。”
“为何?”
“想必皇嫂也听过了宫内许许多多的传闻了吧?纵使我不怎么外出,但是所听到的却是多。皇嫂自是知道我这梼杌龙玉的来历了吧?”浊离忧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放置在了桌上,“那些传闻有假有真,不过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并不是什么好的苗头。呵,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这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经历的事情上下宫都耳闻目染了吧,如果我真的回去的话,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反应。”
何于倾看了他一眼,俊色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为难,隐隐约约何于倾感觉到了一股怒意,但是这怒意好像并不是冲那些谣言来的,也不是冲着梼杌龙玉。乌黑的发缕遮挡住了额头的红印记,只是显露出一点,给整一副秀色的脸上多了一丝丝诡异,但也恰好补填了一股神秘美。
浊离忧又将桌上的梼杌龙玉收回,在空中之时,梼杌龙玉慢慢地旋转了一圈。阴阳两极相击,混沌交错。何于倾看了笑了笑,“你在担忧这些?”
浊离忧苦笑了一声,“皇嫂大可取笑我,毕竟我看起像是在逃避一样,不像是皇兄那般,遇到麻烦就铲除,在他们眼里逃避就是懦弱。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逃避。”
何于倾吮了一口茶,双眸目视前方,轻轻笑道:“我怎么能取笑了呢,更何况我也没有这个资格。说起来,你也算比我好的了。你能逃跑,我不能。”因为我没地方跑。
浊离忧自是不知道何于倾那点身世了,但闻何于倾这一般说,倒是开始好奇了起来,“皇嫂说此话是何意呢?”在何于倾听来,此话却异常的不同,像是在说你不是皇子妃吗?自然是有王爷这个靠山,自然是不用担忧什么的了。
不过何于倾知道浊离忧只是单纯一问,毕竟何于倾知道他不会这么说的。“不瞒四皇子说,我从前跟你的处境差不多。”可能还会更惨一点。
浊离忧听了此话,看待何于倾的眼神更加奇怪了,“皇嫂此是何话?”说话之时,何于倾听出了一点点怒意。
“我并未何种意思,只是我从前的处境确实不好,不过今日倒是不同了。”至少有一人陪着她。
“是吗?”浊离忧似有些期待的问道,何于倾听得觉得像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在互相同情一般,可怜可怜罢了。“不过皇嫂不必担心什么了,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啊,四皇子,你自己都明白了,也不必担忧什么的。”何于倾觉得方才那句话是浊离忧说给自己的,“毕竟四皇子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浊离忧怔了一下,笑着缓缓点了头,“谢过皇嫂了。”
“客气。”
“娘娘,四皇子好。”清淑从门户外走来,后边未跟着云舒。
“清淑你来的正好,此次我们前去内县四皇子需要同我们一起前去,可能安排一下暂居之地?”何于倾轻声问道。
清淑点了点头,“娘娘客气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浊离忧听到此话,自觉地站了起来,本打算同清淑一起离开的时候,何于倾突然伸手握住了浊离忧的右手。
“!”
“额……”何于倾突然有些不大好意思,清淑也转过了头,见着两人面面相视的样子,脸上都是一副尴尬的模样,何于倾早已经放开了手。
“皇……皇嫂可还有事?”浊离忧咳了一声,轻声问道。
何于倾摆了摆手,“无事无事,我只是想说小心点。”
“谢过皇嫂……”浊离忧说完之时,皱起了眉头,双眸有些发神,转身同清淑离开了。
“等等!清淑,还有寝室里头的灵雅公主。”
“是娘娘。”
何于倾扶了下额头,脑中又有了撕裂般的痛楚,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那身影渐渐便小了,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何于倾勉强看清楚了,前一人拉着后一人的手匆匆离去,穿的衣着很繁华,都是锦绣一般,不过前一个人的衣角被烧的毁了一点。后者像是跟不上前一人的脚步,慢慢停下来喘了一口气,下一秒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何于倾捂住了胸口,深深地吐了口气。
真是痛苦。
翌日,何于倾便早些起身,昨日她睡得并不是很好,两眼下有一圈黑黑的眼圈。双眸也是充着血,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宫内的行李不多,清淑和云舒两人轻轻松松就包裹好了。就在启程之时时候,何于倾偷偷巡查了一眼,见着多了几副生的面孔,不过其中一副何于倾勉勉强强认出了是丘灵雅。本打算询问清淑四皇子人在何处的时候,未来得及,何于倾便匆匆忙忙上了马车。
马车也算是挺简陋的,几行人的打扮也不像是皇宫里的。何于倾穿着倒是较为繁荣,浊九慕同他差不多,这一行人像是有钱人家似的。一路上有些颠簸,马车内只有何于倾和浊九慕两人,何于倾被颠的有些头晕,本想闭目养神的,这般定是打扰了。浊九慕笑了笑,未语,只是伸手将何于倾的头轻轻倚到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