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别院,二人双双罢朝,外出游玩。)
“君子昀,我有点烦。”叶芾百无聊赖,书上的字一个都吸引不了她。
“嗯。”君子昀目不斜视,借着窗外的亮光,盯着手中的半卷书。
“君子昀,我有点饿。”叶芾看着眉眼精致的君子昀,目光细细描摹着光影轮廓,痴痴的笑。
“别院里的厨艺应该不比相府差。”
“君子昀,我有点烦。”叶芾皱了眉。
“嗯。”
“我有点烦。”叶芾皱着的眉更深,发丝散乱在手心里揉搓着,“好烦呀!”
叶芾闹将起来,像幼犬一样沿着书桌转,到君子昀身旁时把头搁在他的肩上:“君子昀,你怎么不生我的气?”
“我的丞相,做错了什么吗?”
叶芾心里的那根弦颤了颤,用头抵着君子昀的身体转了一圈又一圈。
君子昀想转过身子又怕叶芾摔着,只得坐在那里,任由人儿蹭着自己的肩背,心情愉悦得不像话,低沉沉的笑从喉中传出。
君子昀呀,我好像有些依赖你了……
二人在庄家别院中算着日子,已是过了一个月余。
夕阳西下,天边晕着七彩晚霞,落日最后进到了一片红火中去了。
夕阳无限好,逃不过晚霞呀!
叶芾看完了晚霞,叮叮咚咚跑到君子昀的楼阁中,在门边敲了敲门,就伸了个头进去:“君子昀,睡了吗?”
“丞相啊,进来吧。”
叶芾听着君子昀那令人舒心的声音,面上浮现笑意,摇摆着就进去了。
叶芾坐在紫漆凳上,七扭八歪的完全没个正形。
“丞相这样,跟庄二爷越发像了。”
“咳咳!”叶芾掩嘴轻咳,连忙坐得端正,有些怯怯看了君子昀一眼,结果发现他正笑吟吟看着她。
叶芾皱眉,故作生气:“王爷嫌弃我了?”
“怎么会呢。”
真是,宠你都来不及。
“说到庄骁岭,他说明天会有人接应我们回禹京呢。”
“嗯。”君子昀没表现出半分疑惑与惊喜,仍旧盯着某人,一刻也不移开。
向来只有三分钟气恼的叶芾不生气了,也坐不住,吩咐水灵的丫鬟青湖去打了水来倒在木桶里。
君子昀看着堂中正冒着热气腾腾的水的木桶:“丞相这是?”
“泡脚啊?我听庄骁岭说你的脚伤秋冬会疼,多跑跑脚有好处滴!”
叶芾笑了笑,自顾自脱了鞋袜,撸起裤管挽到了膝盖处,露出白皙匀称的腿和小巧的脚来。
君子昀僵着身子,盯着地板而目不斜视。
叶芾撩了水试试温度,感觉合适便将脚伸进去,一声舒服的喟叹伴随着叶芾脸上眉梢的愉悦溢出。
君子昀神色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微微清了清嗓子。
“你怎么不洗呀?”
叶芾看着纹丝不动的君子昀,嘟着嘴起身,两只脚直接从桶里伸出来就踩在地上,地板上是湿嗒嗒的脚印,一溜朝着君子昀方向而去。
“来,我帮你脱,真的,对你的伤有好处的!”
君子昀看着一脸正经的叶芾,按住她的手。
“丞相……”
“嗯?”叶芾抬起头看着君子昀,目光清亮。
“男女,授受不亲……”
“噗,你啥时候成老学究了!算了,你不泡就不泡呗。”
叶芾随意的笑了笑,就要光着脚往回走,被人从身后捞起抱在了怀里。
君子昀冷着一张脸,手中紧紧锢着叶芾生怕她挣扎掉下去。
“丞相,地上滑。”
叶芾知晓,这人是怕她摔倒,或是着凉了去。顺从的任由君子昀抱着回到了位置处,待君子昀玩放下她时,叶芾却伸出双臂环着君子昀的脖颈,仰起头在君子昀脸颊上印上一吻:“王爷这模样,让我忍不住想戏弄戏弄。”
“什么模样?”
“冷冰冰的,又很认真的模样。”也是,我喜欢的模样。
“那丞相知道自己吗?”君子昀看着怀中的明眸善睐的叶芾,坐在椅子上后借着倚靠,一手扶着叶芾的脊背,一手抚着头,就着叶芾那半张的红唇,虔诚地覆了上去,轻磨慢碾,渐渐深入。
叶芾对着突如其来的吻有些惊诧,却毫不厌恶地接受着,回应着。
感受到叶芾的回应,君子昀欣喜,若狂若痴,小心翼翼的加持着这个吻。
一吻终了,叶芾微微喘息。
此时,叶芾坐在君子昀腿上,双臂攀附,暧昧至极。
“丞相,可是你先勾引本王的。”
叶芾脸上浮了层薄红,清雅中带了丝艳丽。
复一深思,顿觉自己冲动了。自己与君子昀是和身份,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言情说爱。叶芾微微低垂了脑袋:“君子昀,我会给你带来灾难的吧。”
不待叶芾醒悟逃离,君子昀伸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身心都充溢着满足。
“本王愿意,在劫难逃。”
屋外的围墙边上,一身暗朱长袍的池鱼趴在上头,有些无奈地扯着稀稀拉拉的狗尾巴草。
“唉,王爷的‘卿卿我我’,真是迟来了二十多年呢。
汝郡,庄家别院。
叶芾早早收拾了床铺在君子昀房外等候。
“嘿嘿嘿,终于要回去啦!”
在汝郡这个月,叶芾着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而池鱼,着实体会了相府的墙,确实比庄家别院的爬着舒服……
半个月前惊蛰就找到了君子昀,当时君子昀在庄家别院养伤,几番请示下,君子昀仍旧决定留在这里。
池鱼看了一眼傻兮兮的某丞相,心里跟明镜似的!
得了,有人来了,池鱼望下方挪了挪,半吊在墙上。
叶芾在院子中站着,旁边石桌上是正饮酒作乐的庄骁岭。
“你说的人呢?”
叶芾瘪了瘪嘴,坐在石凳上,肩膀上搭着一个褐色的小包袱。
“应该快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管家在门外迎进来一个青年:“丁先生请。”
来人一身朱色淄衣,头上围着头巾,体型微胖,脚下生风。
叶芾看到丁厨子就像看到满汉全席似的。
“素温汝郡最负盛名的玉香楼是丁先生在掌勺,难不成庄二爷今天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个?”
“愿为丞相效劳。”
叶芾乐开心了,笑了笑,跟两个人谈论着南来北往。
“丞相这口才,出门当个说书先生,肯定压了京城的青蒲生去。”
青蒲生,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最大的茶楼云水间是他的根据地。
“那也得有你们这样捧场子的人呀。”
丁厨子挠了挠围着头巾的短发,笑得自然:“丞相还是即刻启程吧,余府尹叫我来接应你的,他也在玉香楼了。”
闻言叶芾展颜,果然,还是余相顾靠谱。
“快快快!”叶芾朝着西院阁楼呼喊,“君子昀!我们要出发了!”
被美食催动的一群人。
没听到回应。不一会儿,一袭白衣的君子昀款款而下,步步生姿而来。
叶芾被君子昀清雅绝尘闪到,赞叹不已: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呀。
丁先生拱手行礼:“参见景阳王!”
君子昀瞥见,微微颔首。
庄骁岭倒是意料之中的笑了笑,走到叶芾身旁送着:“丞相,我们商量的那个事儿,可得多亏你了。”
“什么事儿?”君子昀听到了就是刨根问底的。
“哈哈,回去跟你说。”叶芾笑了笑,门外是庄骁岭准备的两匹马。
就在几人准备启程时,官道上一阵风尘掀起,一群人踏马而来,身后是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
领头的人一身戎装,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道:“属下钦明日参见景阳王,丞相!”
“钦统领,免礼。”
叶芾几人紧张起来,有些戒备地看着突然到来的钦明日。
毕竟二人可是偷偷溜出来浪迹的……
“陛下听闻丞相无恙,特派属下前来接应。”钦明日从身后人托着的手中拿过明黄的圣旨,“丞相,这是御旨!”
既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事,叶芾自然反抗不得,恭敬的接下了圣旨。
“王爷,此次未能准备您的车驾,还请在此地再委屈一宿,明天末将派人来接您!”
君子昀冷着双眸,未发一言,只是身体走上前将叶芾护在后头。
庄骁岭,丁先生皆是平头百姓,没有话语权。
叶芾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微微一笑,撇开了君子昀的手又按了按,以示安心:“既是陛下召请,本相便随你们回去吧。”
叶芾把肩上的小包袱取下放在君子昀怀中:“唉,大餐就劳烦给我打包了。”
掬可把泪。
随即,叶芾踏上了马车,关上帘子静静坐着。
“王爷,末将先告退了!”
钦明日翻身上马,威风凛凛道了一句“启程”,一众人马以马车行驶的速度缓缓前进了。
几人都看着沉默的君子昀,不知他会有何举动。
“池鱼。”君子昀终于开口,唤来了自己的暗卫。
池鱼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从墙上跳下来走到君子昀身旁,“主子有何吩咐?”
“把钦明日给我活捉了,绑到王府来。”
“咳!”
“咳!”
“咳!”
……
一群人被呛到。
景阳王,真是有着出手不凡的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