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柳家村的生活确实就像诗歌里面说的这样,村民们一年到头很难有休息的时间。当柳天正和柳正的爸爸两个人策划修建牌坊的时候,麦子又该开镰啦!这个时候,所有村民的注意力都被麦田给吸引过去了,谁还会去在意修不修建牌坊?
虽然在新闻联播里经常看到联合收割机收麦子的场景,但在柳家村,竟是谁也没见过真正的联合收割机!更不要说用它来割麦子啦!我们还延续着传统的农业方式,用镰刀来割麦子。如果家里的劳力少,地又多的话,这么一场麦子割下来无疑是一场艰苦的战役!大家很形象地把开镰收麦子叫做——抢夏!
在父亲还没有放假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把我们家的打麦场里的油菜之类的东西清除了,并且开着家里的农用三轮车拉着石头碌碡把打麦场平整了一遍。
或许和父亲的职业有关系,当村民们还都拉着地排车下地拉东西的时候,父亲就从县农机公司里买来了一辆农用三轮车!这在我们村可是个新鲜玩意儿,整个村子里不到十辆!在父亲的指导下,母亲很快就学会了驾驶农用三轮车,这在我们柳家村又是一件新鲜事!母亲是柳家村第一个会开农用三轮车的妇女!
镇子的初中不比小学,上小学的时候,可能是学校里的代课老师多,每逢夏收和秋收的时候,学校总要放上十天半个月的假!可是,上了初中之后,就之后寒假和暑假了,再也没有夏收和秋收假期啦!我如果想帮忙收麦子,也只能是在放了学之后,或者是在周末。
父亲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赶回家来收麦子。当他赶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把镰刀磨好,一小块地的麦子已经快被她割完了!
父亲请假回来的时候刚好是星期六,我不必去上学。于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母亲勉强同意也让我拿着一把镰刀跟着他们下地割麦子去。姐姐无论怎么请求,母亲就是不答应,理由是,这就快该考高中了,不如在家里好好复习功课,学累了,就去喂喂鸡、兔子和青山羊!要不然,就把饭给做好!
阿黄这次很聪明,任凭我怎么叫它,它只是冲着我摇尾巴而已,并不跟着我走!或许连它都知道地里太热,不太好玩吧!可是,我就是好奇,想知道割麦子是什么感觉,因为在小学的时候,母亲从来不允许我碰镰刀,虽然我有很长的麦收假期,也只是负责往地里送点水或者吃的东西。无论什么事情,第一次做它,极高的热情总能帮助人克服一些困难。就比如我,拿着镰刀走在父母身后,虽然太阳很大,可我却不以为意。
自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推行以来,村民的地块都被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由于有的地好,有的地差;有的地离家远,有的地离家近。所以在分地的时候就得把各种复杂的情况考虑在内,以至于一家几块地并不连在一块!就拿我家来说,一家四口人,一人一亩多地,总共不到五亩地。而这五亩地又被分成了四块,有两块离家近,就在打麦场附近。有两块离家就远了,最远的那一块几乎就快到沙河堤了!
我们今天的目标就是要去割最远的那一块地里的麦子!当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农活的时候,就十分庆幸手里有一辆农用三轮车了。父亲开着农用三轮车,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那块地头上。
其实,割麦子是有讲究的,不能开始得太早,因为有露水,麦秸秆一旦沾了露水就变得有韧性起来,这时候再割就不容易啦!天气越好,割起来越容易,因为麦秸秆里的水分都被蒸发掉了,割起来就会觉得很脆。当然啦,这些东西都是母亲在路上告诉我的。
我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就开始割,立马就被母亲给制止了,她说:“你看你这鲁莽孩子,你割错地了!从这条田埂到那条田埂之间才是咱们家的地!”我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分清了我们家最远的这块地的位置!据母亲说,这块地是我家里最大的一块地,将近两亩!
在母亲给我师范过了之后,她才允许我开始割。看着我割了四五下,这才转身去割自己的了,并且还不忘一直提醒我说:“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镰刀割到你的手!”我只好含混不清地回答她:“我知道啦!”
割麦子看似简单,实际上很累人!首先,不管你割还是不割,大部分时间都得弯着腰,当你觉得腰酸了的时候,再想到休息就已经晚了!因为这会儿你会发现把腰直起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在割麦子的时候,用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抓着一缕麦子,看准了之后再伸出镰刀来把它们割断!然后再把它们一堆一堆的整整齐齐地摆放好。由于离家远,地又大,一上午肯定割不完。但在回家的时候,母亲总会要求把一晌割的麦子全都拉走!
其实,我割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于是跟母亲请示要换一下工作。母亲就安排我往三轮车上装麦子。因为割下来的麦子被堆得整整齐齐,装起车来也不是很困难!困难的是三轮车在地头上停着,当我把地头上的那几堆装进车里的之后,每装一堆,需要走的路就会越来越长。
太阳越来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抱着一堆堆麦子走在尘土飞扬的麦地里,浑身的衣服都被热透了!虽然空气里充满了麦秸秆断开时发出的甜腻腻的味道,但是我还是不敢大口地呼吸!麦芒是不是地会隔着衣服扎到肚皮上,就觉得浑身瘙痒!
真的是不割一次麦子就体会不到生活是有多么艰辛呀!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时间去抱怨了,父母都在这么拼命地干活,我又怎么能去闲着呢?热就热吧,痒就痒吧,我一定要干得热火朝天!听勘察队的人说,等村东头的大路修通之后,就能有大型收割机过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就冲这一点,还是挺令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