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只觉得头上的伤口那里就像着火了一样。
两三个同学帮助马老师抬着我,可能是为了防止出太多血,马老师拿着一个毛巾按着我的头。
我被火速送到了校医院,校医院的医生拿着碘酒给我的伤口消毒,疼得我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爆炸啦。之后,医生叹了一口气说:“这到底是怎么伤的?怎么这么严重?”
听了医生的话之后,我的心直往下沉。
“医生,那您赶紧给包扎包扎吧。”马老师用恳求的语气说。
“我看他这伤口需要缝针的,咱们学校里没这样的条件。这样吧,我先给他消消毒,止止血,简单包扎一下。你们尽快送他到人民医院去缝一下,免的得破伤风!”校医院的医生说着就动起了手,药水刺鼻的味道以及一跳一跳的钻心刺痛使我的心沉到了极点。
我沉默着,除了忍受疼痛之外,没有去为篮球赛谁输谁赢而担心。而是担心我这个伤口到底严不严重?到底能什么时候好?说实话,当时我害怕极了,从小到大虽然也磕磕跘跘过。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严重到要缝针的程度。
在校医院里,医生还没有给我包扎好,沈元带着一大帮同学来了!
我看到他们,一下子忘掉了疼痛,“你们咋来了?不打比赛了?”
“比赛还打什么?安全才最重要。”沈元说。
“做得对!”马老师赞扬道。
“我们说不打了,我们认输。那一班的人还算仗义,说不愿意接受咱们认输,等找机会再一决胜负!”沈元说。
“柳奇没什么事吧?”沈元问。包扎室门口的同学也都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似乎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啥事,你看看,我还能走呢。”我站起来,走了两步,觉得头有些晕,但我硬挺着。
“好啦,好啦。大家也都看到啦,柳奇同学没什么事,都先回教室吧。有我在这里陪着他包扎就行。”马老师边说边朝包扎室门口走去。
“行,马老师,那我们就先回教室。班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啦,我能维持好纪律的。”沈元说着,也走了出去,“同学们,咱们老班说让咱们先回教室去。”
听到了沈元的号召,大家缓慢地散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借我们备课组长的面包车来,开车带你去人民医院。”马老师嘱咐我说。
我点了点头。
一会儿功夫,包扎室里就剩我和医生两个人了。
“他是你们班主任?”那年轻女医生问我。
“是的,他是我们的马老师。”这是我第一次来校医院,对这医生本就不熟悉,于是我说话的声音就略显生硬了。
“跟着他算你们运气好啦!他可是咱们学校的模范班主任!”那女医生的语气里有一丝的崇拜。
“马老师对我们特别好。”我接口道。
说话间,听到从窗外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知道,应该是马老师来了。
马老师扶着我走出校医院,太阳已经沉入了西地平线,那夕阳的余晖依旧万丈光芒,仿佛在对这个世界诉说着眷恋。
或许是经过了一番消毒包扎,我觉得头上已经不像刚受伤的时候那样疼了。这会儿只是感觉伤口随着心跳的节律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要崩开似的。
马老师借来的那辆面包车是一辆二手的昌河。“得,你看看,我把我组长的座驾都借来啦,快上车,咱们得抓挤时间!”马老师说着发动起了汽车。
我隐约知道县人民医院的位置,还是听沈元说的,并没有如果。
据沈元说,那医院离十二中有一段距离,得从学校一路往北,过了人民广场还要过两个路口才能到呢!
“你可要坐好啦,我的驾照考出来还没怎么开过车。技术当然不像我哥哥和你爸那样好。”马老师一边开车一边叮嘱我。
“要是我回到家,家长问起来可咋办?”我终于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没事儿,今天在医院包扎好了之后,我就送你回家,晚自习的假不用请了。”马老师安慰我。
“这就快期中考试了,这会不会影响我考试?”我本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自从受伤以后,我想了好多,只是都没有把它们给说出来而已。
“不会的,你要相信你的实力。上次月考,你都领先第二名那么多,这一次一定还会这样的。”马老师继续鼓励我说。
我知道马老师这是鼓励我,毕竟还没有考试,谁能说得好呢?但听了马老师的鼓励之后,我悬着的心总算感到一点点安稳了。
终于,我们到了县人民医院。马老师带着我挂号,带着我去门诊,然后陪着我去治疗室。
“这个伤口有点深,有点长,我看需要缝针呐。打篮球能受这么重的伤?”医生在检查了伤口之后说。
不等马老师开口,我就向医生解释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好啦,拿着这个单子,先去拿药。然后去治疗室,我看还需要打一针破伤风疫苗。”医生用职业化的语气淡淡地说。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楼下拿了药再过来找你。省的你跟着我跑来跑去,累得慌啦。”马老师执意让我在门诊门口的凳子上坐着等他。
我透过窗户看窗外的天色,暮色已经很浓了。医院的回廊内几乎没有人走动,在白亮的灯光下,我突然觉得孤独。
终于,马老师拿着药,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走,去诊疗室!我打听过了,他们的诊疗室在另外一栋楼上。”马老师说着,就带路急匆匆地走了。
我慌忙跟在他身后。
“又来一个缝针的!”那诊疗室的医生接过我们的药和诊断结果之后,掐灭了手里的烟,很慵懒地站起来。
“过来,坐这里!”他指着一张椅子以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哎,这只是个小活,缝六针就没事了。”他给我打了麻药针之后,自言自语般地说。
当我和马老师从人民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