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饭菜出来,叶纤红在客厅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拨通了戴老书房的电话。
“爷爷,我是小红。”等到戴老接起电话,叶纤红没有任何迂回,直接开口道。“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啊小红?”戴老一怔,问道。
儿子一家还没走,家里人一多就有些吵闹,他想清静一会,所以回到书房,没想到正好接到叶纤红的电话。
想着她几乎从来不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戴老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向阳查案子时发现了意外,被人打伤后丢在路边。”叶纤红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说道。“全身到处都是伤口,最严重的是大腿,被人一刀刺穿了。”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戴老一听,一颗心提了起来,担心地问。
这件事还没传到他的耳朵里,所以初次听到,居然有些慌张。
叶纤红对胡向阳的感情有多深,他非常清楚,如果出了意外,只怕这个干孙女会做出疯狂的事。
“经过医生抢救,命是保住了,不过现在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叶纤红回答。
“那就好。”听说命保住了,戴老松了一口气。“你想要爷爷怎么做,尽管直说。”
“谢谢爷爷。”叶纤红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向阳到底在查什么案子?到底是谁把他伤得这么重?我不想让向阳白白受了伤。”
“我知道了。”戴老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不管叶纤红身后有没有特殊的门派存在,单是她的价值,就值得他倾全力支持了。
何况这还是干孙女第一次开口求自己,他也不能冷了她的心。
“谢谢爷爷,那我挂了,等一下还要去医院。”叶纤红说完后,主动挂了电话。
原本叶纤红不想借助戴老的力量,可是又一想,万一自己也出了事,那爸妈和弟弟怎么办?
所以自己必须好好地活着,撑起这个家,那请戴老帮忙,无疑是最稳妥的办法。
“姐,向阳哥怎么样了?”见姐姐下午接了电话后,整个人没有一丝笑脸,安安担心地问道。
“他没事。”怕弟弟提心,叶纤红故作轻松地回答。
这件事吉凶难料,她不想弟弟参与进来。
敢这样对付一个胡向阳的,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叶纤红直觉认为那伙人不简单,弟弟不知道还好,如果他知道后,像前世一样参与进去,万一受到伤害甚至丢了性命,那是叶纤红不敢想像的。
“我们晚上不去卖衣服了,陪你去医院吧!”安安想了想,说道。
以前一直是姐姐在照顾自己,今天她伤心难过,他觉得应该陪在她身边,让她好过一些。
“没事的,向阳的事我会解决,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叶纤红拒绝道。
胡向阳的事是她的事,跟弟弟无关,她不想把弟弟们的生活也搞得一团糟,所以拒绝了他的要求。
“那好吧。”听姐姐这样说,安安也只好放弃。
三人坐下来吃饭,因为叶纤红心不正焉,安安和兴旺也变得食不知味。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前一刻你还在为某件事的成功而兴奋激动,下一刻,就有人举着大棒砸下来,把你打得晕头转向。
叶纤红低着头,默默吃饭。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既然胡向阳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那她也不必太担心。
现在还在医院,她也不方便给他调理身体,如果恢复得太快,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等不需要打针吃药了,可以回家安心养伤,她再用灵液把他的身体快速恢复过来。
只是那些对胡向阳动手的人,不管是几个人还是一个群体,她统统都不会放过。
吃完饭,家里的事交给弟弟处理,叶纤红提着袋子,往医院而去。
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她心中一喜,连忙推门进去。
只见胡向阳已醒了过来,正靠坐在床头,跟坐在床前的小方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脸色依然很苍白,精神倒是恢复了些。
看到她进来,胡向阳顿时苦了脸。
“醒了?”叶纤红把袋子放在床头的凳子,语气平淡地问。
“嗯。”胡向阳点了点头,回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醒来那一刻,看到自己这付凄惨的模样,他就知道麻烦了。
跟叶纤红在一起久了,知道她的脾气,自己这次不顾危险去查案子,犯了她的大忌。
如果没事还好,现在却被伤成这样,肯定让她担心得不行。
叶纤红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保鲜盒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凳子上,招呼小方吃饭。
从另外的保温罐里,舀出一碗肉沫菜粒粥,端给胡向阳。
胡向阳哭丧着脸,不敢出声,只好老老实实地喝粥。
小方望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来。
平时那么惫赖张扬的一个人,看到叶纤红就变成这付模样,这差距实在有些大。
又想着人家是情侣,怎么打情骂俏都是他们的事,自己在这里做灯炮,有点不太合适。于是快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打算尽快吃完,早些离开,免得夹在两人中间,让胡向阳难做。
他相信每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在女朋友前讨饶的样子,被别人看到,胡向阳也一样。
叶纤红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像没事人一样替胡向阳擦擦嘴角粘上的粥粒,一付体贴入微的模样,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
小方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屋里的气压更低了,他不敢再看,快速地扒完碗里的饭,也不想再添了,站起来就要收拾凳子里的保鲜盒。
“怎么只吃了这一点?”叶纤红问道。
心里已知道了小方的想法,却不能说出来,只好故作关切地问了一句。
“吃饱了。”小方抹了一下嘴,连忙回答道。
将东西匆匆收拾了一下,装回袋子里,向叶纤红告辞。
离开前望了胡向阳一眼,心里暗暗为好友默哀。
叶小姐平时都很好说话,没人看到过她发怒的样子。但是小方就是有直觉,觉得自己接不住她生气时的气压,只好没义气地溜了。
见小方要走,胡向阳张了张嘴,想挽留他帮自己分担一些火力,可是被叶纤红这样盯着,他哪里敢开口?
小方离开前,还体贴地随手带上门,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小红,对不起。”胡向阳被屋里的气氛弄得越来越没底气,终于撑不住了,开口求饶。
“你又没做错,道歉做什么?”叶纤红淡淡地问道。
心里恨不得狠狠教训他一顿,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为什么有事不提前跟自己商量,一个人逞什么英雄?
叶纤红一直觉得一个男人如果真爱自己,就应该为自己保重身体,不单独涉险逞强。
否则命都没有了,就算再爱自己,也是空的。
叶纤红不是博爱的人,她只关心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其它与她无关的人,她哪里有能力去管?
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就已经不错了。
她对胡向阳的要求不多,就是希望他能关心家人和朋友,不拈花惹草,健健康康地活着,多抽时间陪陪自己。
至于事业,能上去当然好,如果不行就算了,她不是望夫成龙的人。
偏偏这次胡向阳不顾自己的安危,干了件傻事,差点命都丢了,这叫叶纤红如何不生气。
或许有人觉得警察嘛,本来就是危险的职业,怎么能要求他不遇到危险?
这确实有道理,问题是,当你遇到案子时,是不顾危险地单独去面对,还是跟人商量一下,采取更稳妥的方式去查案,这完全是两回事。
毕竟虞城不是边境城市,没有那么多的暴力分子,治安一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即使叶纤红重生前,也没有警察因公牺牲的案例。
“小红,如果你生气,就打我骂我吧?”胡向阳对上这样的叶纤红,也是没辙了。“你不笑的样子,我看着心好慌——”
说完,把手里的粥碗放到旁边的凳子上,一付任打任罚的模样。
叶纤红快被他气笑了,如果自己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怎么能让他长记性?
“小红,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嘛?”见叶纤红依然不出声,胡向阳快要崩溃了。
抬着再次望了望叶纤红,忽然发现她眼睛里全是血丝,才惊觉自己这次意外,对叶纤红的打击有多大,眼圈一红,不顾一切地抱住叶纤红的头,吻上了她的嘴。
叶纤红躲闪着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到胡向阳的伤口,心里的气依然消不下去,就任他抱住自己,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胡向阳接触到叶纤红微凉的嘴唇,见她紧闭着嘴,也不敢用强,只能像只小狗一样,不断在她唇边讨好地舔着。
忽然下巴处一热,刺激得脸上的皮肤痒痒的,他伸手一抹,湿湿的热热的,像眼泪。
他睁大眼睛,才发现叶纤红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有泪珠不断滚落下来,滴到他紧紧贴过去的下巴上。
胡向阳心中一痛,连忙松开手,手忙脚乱地要帮叶纤红擦眼泪。
可是他越擦,叶纤红流下的泪越多,他心疼如绞,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叫道:“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叶纤红原本没理他,只是无声地流泪,见胡向阳突然抽自己的耳光,因为力气大,脸上快速出现了一个红手印,顿时着急了,再大的气也消了下去,一把捉住他的手,不让他打下去。
“是我该打,你别拉我——”胡向阳见她心疼自己,舍不得让自己受一点点疼,更加内疚,挣扎着要继续打自己耳光。
“算了,我原谅你了。”叶纤红哑声说道。
胡向阳肯定不知道,因为前世的经历,她是多么害怕身边的人离开自己。
前世弟弟的离世,她一辈子活在内疚和痛苦里。
张晋豪离开她,回老家结婚,成了她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一直到四十五六岁,她依然孑然一身,没有一个亲人陪在自己身边。
无数次午夜梦回,望着屋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她就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到天亮。
没有安全感,害怕孤独,是她前生最大的痛苦。
重生后虽然父母弟弟健在,但是有些心理上的创伤,却是永远无法治好的。
如果这次胡向阳熬不过去,真的离开了人世,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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