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十一回半醒半醉梦犹在,独入狼穴御空屏
作者:即墨幽莲      更新:2019-10-18 02:29      字数:3275

女儿的冤死让她痛恨赫连徵!

她的心结,若是要详细说上一番,那便是她嫁给赫连徵开始的第一天以至于未来的数千个日夜。

依稀那朦胧梦里,她的的别苑,除了花草,都是假山假水,但是一切在痛失女儿的那年,竟然在她的眼里都是那样的真。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日的酒迷情醉。

那座别苑是她特意买的,招纳了很多姿色出众的男宠,彻夜醉酒,夜夜不归。

赫连徵管吗?不,他管不了,他,也无权管。女儿的死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他,妄想!

好像,沉浸在酒池肉林中,真的可以让自己的心,稍微的不那么痛苦。

确实,酒,是个好东西,模糊了自己的双眼,麻醉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每每想起那夜的恶火,女儿的哀嚎,心里会有种窒息的抽痛,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呢?

火虽说被扑灭了,但是闺房并没有起火,可怜的女儿却被烟活生生的窒息而亡!

说起来,为何会觉得讽刺,若是那夜真的将火扑灭了,女儿,或许还活着。可惜啊,当场的所有人,都认为女儿已经身陷火海,她再嘶吼的厉害,也挣脱不了赫连徵的双臂。

女儿安葬的第二天,噩耗来了。

“娘娘,陵寝那里来消息了。”

她最信任的侍女,也就是那日阑儿受伤,想要杀阑儿的那个侍女。

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端着酒壶,脚步匆匆的绕过巨大的屏风,跪在温泉旁边对她说出了惊世骇俗的消息,一个让她羞辱万分,怒火滔天的消息。

妙公主的陵墓在前一天被离奇打开过,守灵的侍卫和宫人全都被杀死!

她慌张的骑着马奔向了王陵。看着眼前残破的石门,里面的陪葬品全都被摔的支零破碎,这些她都不在乎。

一直向前,不知道走了多少了拐角,打开了多少个石门,耳畔回荡过多少的石裂声,终于在墓室中央看到了自己女儿的棺椁。

上好的楠木被尖锐的武器划的伤痕累累,棺盖就那样光明正大的劈成两半,歪倒在棺材的两边,上面的钉子泛着寒光暴露在空气中。

她感觉到窒息,脚下踉跄了一下,连忙扑在棺椁旁,看着里面原本打扮的端庄的女儿此刻竟然衣着凌乱,白嫩的身体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她昏厥了过去……

“娘娘,小公主——被凌辱了。”等她从王宫里醒来之时,宫医说的这个话,这一道噩耗又再一次将自己打倒。

“元儿,元儿!”黑了的世界,耳边传来赫连徵着急的声音,她嘲讽的扬起嘴角,多么希望这样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自此之后,她更加的放肆,一个人呆在别苑整整一年,都也没再回去王宫一次。

她怨啊,女儿的死离不开赫连徵,女儿的耻辱,她更是想要将赫连徵用刀一刀一刀的,把他的肉刮下来。

直到——那日醉梦中,她听到了耳边的杀伐声,缓缓睁开双眼,便看到赫连徵手里拿着沾染血迹的长剑冲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将侍奉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男宠杀死。

枯眼无神的望滞着大厅里的狼藉。

关自己什么事?她麻木的转过身子,嘴里喃喃道,反正她早就活够了,何必去在乎什么名节。

“元儿,不要再怄气了,和我回家。”耳边传来赫连徵颤抖的声音,紧接着感觉到温热的大手抓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抱在怀里。

一滴泪水跌落在自己的嘴角,渗了进去,不是说泪水是咸的吗,为何会这样苦,涩?

她没有回话,也不反抗,就这样静静的,任由赫连徵抱着,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元儿,和我回去,宫里的美酒有很多,何必要在这里受苦。”赫连徵再一次请求道。

她终于眨了一下眼睛,木讷的转过身,抬起眼皮望着自己的夫君,这个一年未见的男人,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是我的元儿,我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还要杀你?”赫连徵扬起一抹五味杂陈的苦笑,牵强着颤抖的声线,红着眼睛对她说道。

看着夫君爱意未掩的眼睛,心里竟然会难受。难道这就是命?若当初不贿赂皇家狩猎场的侍卫,自己不要故意在人群中绽放光芒,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你是个傻子,知道吗?”她脆弱的眼泪终于在夫君面前流了下来,摸着他长满胡茬的,疲倦的脸骂道。

“在你面前,我愿意做你的傻子。”赫连徵紧紧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脸上的手,久久未曾放开。

“忘记。”她沙哑的开口道。

“元儿,你说的是什么?”赫连徵问道。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忘了女儿,忘了过去,今后,封国再无妙公主殿下,以后再无公主尊位,若谁敢再提起,格杀勿论。宣若阁翻修,永久封闭,除了我,谁都别想进去!”

那些时日的事情犹如在眼前回放着。

站在台阶上的太后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宫院,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就是这条台阶,女儿手拉着只有一岁的瑜儿在这里玩耍着,从光滑的斜坡上坐着小木板,手里抱着瑜儿从上面滑下去,欢声笑语,萦绕耳边。

目光逐渐的,移向了东北,那参天的枣子树,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侍女说的不错,从收养阑儿的那一天起,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替身。

“太后娘娘,马车已备好。”侍卫走到太后的跟前单膝跪地恭敬的抱拳道。

脚下抬起,离开了最后一个台阶,下一站,她要布更大的局,她要为她的女儿报仇,要为,她亓元解除心头之恨!

米城城主府,浲常武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跪在桌案前的谋士,忍住要抽打他的冲动,虎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裂了缝隙。

“你为何要私自让四万人马停止攻打东西大营!”他怒吼道,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谋士抬起头,诚恐的说道:“城主大人,短短一天,咱们损失的人马够多了,在非常时期,一定要保住军队的元气啊!”

“你以为我的军队是孬种?就算拼人,咱们十五万大军足足将十万禁卫军一口吞下,那些在王城养肥了的庸人,战斗力怎敌我的虎狼之师!”浲常武铿锵有力,胸有成竹的说着。

“城主大人,您的目的在下明白,但是强攻不是好办法。”谋士说道。

“哦?你有何妙计?”浲常武斜睨着跪在地上的谋士问道。

谋士见城主听自己的意见,面上一喜,连忙直起腰说道:“既然大公子是被定贤伯那妖女杀害,那便要逼妖女亲自出来应战。”

“哼,你这也是妙计?谁不知道赫连泽那小王一直护着赫连阑儿,他能容许?”浲常武嗤之一笑道。

“那就让他不得不容许。”谋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说道,随即抱拳道:“城主大人,您想想看,一个包庇奸细的罪名会让一个封王如何面对他的大臣,他的百姓?”

浲常武正要问详细的佳话,却被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所打扰。

“报——报告城主,城门口太后尊驾已到,是否出门迎接?”侍卫跪倒在外面听候浲常武的决断。

太后?那女人又要买什么关子?自己已经昭告天下封国太后是奸细,那便不能再接触,否则到时候皇帝陛下问起,自己是百口莫辩。

想到其中的利害,浲常武开口道:“快将太后迎进来。谋士,看来一切都来早了,早晚都一样,那就将宝物请进来,捉了这个西蛉国的奸细!”

“是,在下这就去请。”谋士拱手说道。

被侍卫迎进来的太后看到浲常武那副恶心的嘴脸,冷声道:“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就应该那时候饿死你。”

当着大庭广众,他浲常武又不是个傻子,怎么肯能会轻易着了这女人的道?

“太后娘娘说的什么下官不明白,想必娘娘此番前行,一定是舟车劳顿,应该要好好的休息一番。”浲常武说罢,脸色忽然一变,退出刚在站着的地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咒,嘴里念着咒语,银光一闪,环绕在原地的白光接地而起,直直投向天空,将里面围的密不透风,在太后的周围形成了屏障。

“呵呵,御空符。”太后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淡定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屏障,被上面的灼热给烫的收回了手。

御空符,只是一个没有什么作用的空幌子符咒,也不知道浲常武这厮又被谁给糊弄了,这个符咒只能维持一刻钟,时间一到,虽说还有屏障,但却可以凭借巽风符咒隔空传物。

浲常武看到了这一细节,总算是放下心。

那火魅儿说太后会将人变成石雕,有了这张符咒,只要不靠近,看她如何嚣张!等到将那赫连阑儿杀了,就冲着太后宠爱定贤伯的份上,肯定会发怒,然后以不变应万变。

然后皇帝一到,解除符咒,设下一局让新皇上亲眼看见太后是怎样将活人变成石雕。

到时候,自己说的话,不信,也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