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安此时的双眼红的能滴血,外面穿进来的光线,让她太阳穴上方的青筋更加的明显,隐隐有爆发出来的趋势。
浲正蝶看到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反目,而酿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不由得心中使劲的抽痛着,泪腺里流出来的泪水划过眼球,来到眼角处形成滴水状,随着睫毛的扑扇,烫烙在凝安的虎口。
她凝噎道:“阵营不同,凝安姐,从开始我便站错了位置,这一切的发生让我措不及防,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你自己的苦衷?”凝安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下巴,嘴巴都未张开,言语不清的喃喃着,眼泪接连不断的流了下来。
望着那双无光的眸子,她凝安也不是个心硬之人,但讽刺的是,偏偏在此刻,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痛了起来。
扼住浲正蝶的双手微微松开,吁了一口气。
凝安姐?为何这个称呼在此时这样的讽刺?越往深里想,让心就愈加的抽痛。她和星阑一直把小蝶当成亲人一样看待。
当外界的动乱冲破了他们安逸的家园,内部的背叛远远比外界的伤破更痛,谁会想到,昔日一起打闹玩耍,天真烂漫的姐妹,到头来竟会走上陌路?
“凝安姐,你知道吗,我要在这里待十年,一个人最美的年华就在这里消磨殆尽。”浲正蝶嗤笑了一声,无奈的说着。
“十年算什么?若是我,定将你千刀万剐!”凝安充满恨意的诅咒道。
浲正蝶的脑袋微妙的摇晃着,抬起的眼皮在触及到那双炽热愠怒的双眼之时,吓得连忙垂下眼帘,过度紧张而呼吸紊乱的她,脖颈处的骨头规则的若隐若现。
她干涩着发疼的嗓子,平静的说道:“你杀了我,也阻止不了这一切的结果发生,我只是一枚棋子,一颗被所谓的父爱,迷惑的棋子。若我的死,能换来噩耗的消失,我倒是愿意死啊。……可惜我不是英雄,在权谋中,我左右不了时局的变化,只能浮萍飘零……”
说到最后,字字诛心的言语让浲正蝶的泪水汩汩而出,奔流不断,在脸颊上画下一道又一道凌乱而规整的泪痕。
浲正蝶这几日一直反省自己这么些年来所做过的事情,后悔而又无奈的说出了心里话。
“真希望从未认识过你!”凝安站起身伤痛的说着,转过身决绝的离开了牢房。
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含在凝安眼中的泪水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滴坠落。
王城西郊,坐在马车内的淳于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喊住护卫队,从马车上跳下来。
杏眸望着东北处坚实的高大城墙,思绪不由自主的被里面的吸引力牵引着过去。
“你把马交给我。”淳于甯一眼便相中了侍卫的枣红马,命令道。
皇帝发令,作为侍卫的不敢不从,只好起身下马,牵着马匹来到淳于甯跟前,双手将缰绳递给皇帝。
“陛下,真的要再延迟一天行程?”一侍卫问道。
“不错,你们去下一站候着,明日朕在来和你们会和。”淳于甯骑上马,扔下这句话,挥起皮鞭往南门而去。
来到定贤伯府的淳于甯打量了一番周围,将马拴在以前星阑和府兵们种植的柳树上。
脚下一用力,直接跳在墙上,翻了过去。
轻车熟路的来到梅园,看到阁楼旁边亮着的房子,想必就是凝安的闺房了。
“砰砰砰!”
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凝安听到有人敲门,连忙站起身打开门一看,惊讶道:“淳于甯?”
“我可以进来吗?”淳于甯问道。
“进来吧。”
凝安侧过身子,随后将门关上。坐在旁边拿出杯子,倒了一杯凉水道:“现在府里人少,还没来得及烧热水。”
“嗯。”淳于甯接过水杯,将里面不知放了多少天的凉水直接一滴不落的喝入肚中。
“还以为你走了呢。”凝安说出了心里话。
“你是舍不得我?”淳于甯嬉皮笑脸道。
“你想多了。”凝安低下头把玩着腰带。
淳于甯想了好久,才敢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凝安道:“凝安,明天我就走了,临走之前,必须把一些事情讲清楚。”
他害怕现在不说,以后凝安喜欢上别人可就大事不妙了。
“什么事?”凝安抬起眼皮不解的问道。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林小姐?”淳于甯小心翼翼的问着。
“林小姐是谁?哦,是不是在你旁边的那个人?”凝安恍然大悟,问道。
那个林小姐的暴躁脾气倒是让人闻之过耳不忘,记忆犹新。
“是,我和她,是清白的。”淳于甯举起手认真的说道。
“都是些陈年旧事,你还记得。”凝安哑然失笑,她不明白淳于甯到底在抽什么风,非得要说这些。
“凝安,在你之前,我还没有爱过其他人,所以,我是真的很担心你会离开我。”
凝安听到这句话,挑起眉头瞅着脸上有着些许羞涩的淳于甯,嘴角一扯,怎么感觉她是男的,那家伙是女的?
自己都没有羞涩,他羞涩个什么?
其实,凝安没有察觉,当她静下心去想他的时候,脸色红润的让人怀疑是不是胭脂抹多了。
“你对我不放心?”她问道。
“不是不是。”
淳于甯慌张的摇晃着手,说道:“我只是不相信自己,我害怕会失去你。”
“你还是太小心了,别去想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来。”凝安挑起眉梢说道。
淳于甯注视着凝安透彻的双眼,并迅速的垂下眼眸,他清楚,他对凝安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爱。
那种想让凝安可以放下心,将她完完全全托付给自己的责任。
他想要的,是和凝安一起白首偕老的细水长流,而不是血气方刚的一时冲动。
“小鹿角,其实我对你不是喜欢……而是,而是……爱。”憋了大半天,淳于甯终于将心里话艰难的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爱?爱和喜欢有区别吗?”凝安对此委实不解。
凝安这个问题让淳于甯不知从何处回答,只能垂眸拉起女孩的手,静静地握着。
两人在梅园内寒暄了许久,直到夜半三更,淳于甯才离开定贤伯府,和凝安依依惜别。
回到醉筱酒楼别苑的他疲惫的脱下衣服,泡在温泉里,勾起嘴唇,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儿。
“陛下日理万机,民女来给陛下揉肩,还望陛下成全。”一个身子妙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大家闺秀气息的女子走在纱帘外,跪在地上柔声的乞求道。
“进来说话。”淳于甯命令道。
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一只不知死活的小鸟躲在柜子后面,他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是。”女子心上一喜,连忙走了进去,坐在木台上挽起袖子,熟练的揉捏着淳于甯的肩膀。
淳于甯也是很享受,这几日让自己连个好觉都睡不了,感觉到肩膀的酸痛在女子的手中倒是缓解了不少。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靠在池壁上的淳于甯昏昏欲睡。
女子觉得自己的手都要酸掉了,但陛下还是只字未语,耐不住性子,双手不老实的往下滑去,抚上了淳于甯光滑的胸膛,再往下,到肌理分明的腹肌。
打了个盹的淳于甯敏感的抖了一下,睁开双眼,刚才他只觉得自己肩膀上喷着热气,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是真的。
直接挥起手将女子推开,拿起旁边的衣服瞬间便穿在身上。
“陛下。”女子捂着发疼的胸口,蜷缩在地上,痛苦的皱着眉头,许久才扶着旁边的木柱站起来。
“你不是醉筱酒楼的侍者。”
淳于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肯定的说道,那双杏眼倒是熟悉的很。
张启嫣弱弱的看着地面,她不敢和当今陛下对视,小心的开口道:“民女是自愿服侍陛下的。”
“有何资格?”淳于甯问道。
“民女是张府千金张启嫣。”张启嫣娇柔的轻啼着。
“哦?就是那个犯上作乱的封国张家?你倒是好胆子,敢私自见朕。”淳于甯不及眼底的笑着,语气中透露着漠视与挖苦嘲讽。
张启嫣听到皇帝轻视自己,来自大小姐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但碍于眼前人的身份,也只能忍气吞声,挂着笑脸道:“陛下,民女的父亲作恶多端,民女自知惭愧,但是时间已久,民女早已虔心忏悔,重新做人。”
“倒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可人儿。”淳于甯夸赞道。
“谢谢陛下夸奖。”
张启嫣失去的勇气又重新回来,大着胆子走到淳于甯旁边,跪在地上,纤手抚着淳于甯的脚,卑微的开口道:“尊贵无尚的鹿皇在上,民女卑贱,但有一颗赤胆忠心,愿此生只为鹿皇而活,尽心服侍陛下。”
“赤胆忠心,你说话可算数?”淳于甯收回脚,走到前厅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眄视着跪在旁边的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民女说话算数,否则誓遭天谴,下世不为人。”张启嫣诚恳的举着右手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