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约定
春桃笑道：“还是雪儿聪明，要不是二小姐出来了，只怕要捱到晌午。”
娘亲摸了摸我的脸，发现我脸上没有泪痕，“咦，你这……”
我抢着她的话头道：“娘亲，我知道你没事。”
娘亲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也不知像谁，这么鬼灵精怪的。”
我依偎在她的怀中道：“娘亲，我要保护你。让谁也不能欺负你。”
娘亲的眼中浮起一层晶莹透明，不住地摩挲着我的脸，“雪儿，你长大了。”
这件事还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大夫人和老爷为此事又吵了一架。两人闹得很不愉快，老爷甩了院门气冲冲地到了凤栖园。
我见老爷入门，便死命揉搓眼睛，牵着娘亲的衣角低着头小声哭泣。
老爷见我哭，皱了皱眉头道：“腊月里面不兴哭的。”
我扁着嘴更加伤心难过，娘亲见我哭一阵心疼，佝偻着腰身将我搂入怀中，哄我道：“雪儿乖，别哭了。”泛着泪光对老爷道：“雪儿年纪小，不懂事，老爷请见谅。”
我抬着泪眼望着老爷不住地抽泣：“大夫人欺负我娘亲！”
娘亲忙捂住了我的嘴，低声喝道：“别瞎说！”
老爷见此，讪讪地说道：“大夫人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又对娘亲道：“梅香，今日苦了你了。”
娘亲半垂着头，淡淡道：“应该的。”
老爷见娘亲如此，接着又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她不敢为难你的。”
娘亲依然垂着头道：“多谢老爷。”
老爷走到娘亲身旁，摸了摸娘亲的腰，娘的脸色顿时发白，老爷见状眉头皱得更紧：“疼得这么厉害也不叫人来看看？”
娘亲不说话，老爷抬高了声音对春桃道：“你是怎么伺候的？”
春桃忙道：“老爷，不是奴婢不想请大夫，是姨太太不让，她怕闹大了动静，又惹大夫人生气，死活不肯让奴婢请。姨太太怕老爷知道了，心里添不痛快，也不让奴婢告诉老爷。”说着她跪了下来，哭丧着脸道：“都是奴婢的错，没保护好姨太太。”
“行了，起来吧。”老爷道，又看了看娘亲的模样，眼里倒流露出一点怜爱之意，“沁华的性子不好，你多担待些，明天你也不必去给她见礼了，我去和她说。”
娘亲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多谢老爷。”
老爷伸过手握住娘亲的手心，“怎么这么凉？还有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冷？快些多烧些火盆来。”
赵嬷嬷应下声，转身走了出去。春桃拉起我，笑眯眯地说道：“走吧，三小姐，我们回屋睡觉吧。”
“我不困。”我大声说道，一边拉着娘亲不肯松手，“我不回去！”
“三小姐，我们先回屋吧，奴婢给你折纸好不好？”春桃软声哄我道。
我执拗地摇头道：“我不回去！”
“那奴婢给你做糖人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春桃又道。
我奋力地摇头，抓着娘亲的衣角不肯松手，春桃又说了几个好玩的东西引诱我，我依然不肯松口。
老爷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春桃的神情有些慌张，对我道：“三小姐，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想出去玩吗？”
我有一些犹豫，娘亲轻轻摩挲着我的脸，眼睛里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叫人心中酸楚，“雪儿听话，跟春桃出去玩。”
我松开了手，低着头走到了门口。春桃愣了愣，忙跟着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走到凤栖园门口时，赵嬷嬷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三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我没好气地说道：“春桃说带我出去玩的。”
赵嬷嬷惊讶地望着春桃道：“这么晚了，你要带三小姐去哪里？万一有个闪失，你可怎么担待的了？”
春桃亦面有难色，哄我道：“雪儿，这么冷的天，外面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回屋里吧，我给你烤红薯吃。”
我冷冷地望着她，扭头往娘亲的房间跑去，春桃忙抓住我，改了口道：“走，我们出去。”
赵嬷嬷见得如此，也不敢再多话，只是催促着粗使丫头赶紧把碳盆端到房中去。
春桃想抱我，我不肯，一个人在面前走。春桃见状只得作罢，一边跟在我身后一边问道：“三小姐，你想去哪里？”
我站在凤栖园的门口往山下望去，只见梅园的每个屋舍都亮着灯，一盏盏昏黄的灯火将这座老宅烘托得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看起来如世外桃源一般。
春桃见我站在门口发呆，以为我改了心意，便对我笑道：“天冷风寒，要不先回去吧？”
我摇摇头，径自往山下走。春桃忙追上我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站住了，问她道：“你是哪头的？”
春桃愣了：“什么？”
我又问了一遍道：“你是哪头的人？”
春桃哭笑不得说道：“奴婢当然是姨太太和三小姐这头的啊。”
“那就好。”我点点头道。
春桃急忙又问：“三小姐，你到底要去干嘛？”
我学着梅念卿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现在要么跟着我，要么自己回去。”
春桃莫名其妙地说道，“三小姐，你在说什么？”
我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威仪，“我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只能让自己人知道，你要帮我吗？”
春桃笑道：“三小姐，奴婢自然是要帮你的。”
“我做什么都帮吗？”我追问道。
春桃点点头，爽快地应下：“这是自然。”
我伸出小手指对她道：“我们打勾，不许骗我。”
春桃含笑伸出了小指，和我打起了勾。
我领着春桃走到了大夫人住的凤临阁。春桃大惊，忙拉着我，声音微微发颤：“三小姐，你可不能胡闹啊。”
我仰着头望她：“你和我打过勾的。”
春桃警惕地望着凤临阁，压低声音对我道：“但是奴婢没答应你胡闹啊，三小姐，你想想看，若是惹怒了大夫人，姨太太又要遭殃，你何苦来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