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站在城头上,长安城的城墙很高,深入云层深处,极少有人会来到这里,即便是日常的巡逻,也根本用不到人。
大阵开启后,光罩把整座城笼了起来,城头上没有了风,却还有尺许后的坚冰,和常年的积雪。
李煦紧紧了手中的那枚符令,抬脚走向面前的高台。
大阵是依托长安城四面城墙而设,细分可以算作四座大阵的整合,四座大阵有四个连接点,依托阵盘连接起来。这里便是其中一座大阵的连接口。
李煦的爷爷虽然也是惊才绝艳之人,但却并不能从大阵的根本上做出改变,只能做一点点手脚,让拿着大阵中枢的人可以引导大阵很小的一部分力量!
“一群蝼蚁,赶来捋虎须,嘿!”
李煦轻笑一声,虽然弑神炮的威力不凡,而且后来的骑着雪豹的那人,实力似乎与其年龄完全不成比例。但李煦没有丝毫的担忧。
十七年前,整个世界与神族开战,三通境巅峰全身穴窍贯通,凝练出魂力的大能死伤殆尽,其他低阶修士更是死伤无数。普通人组成的军队,积尸成山,血流成海。
整个世界都在流血的时候,长安城大阵都未曾开启!
然而,现在仅仅因为一个人引动的异象,不但惊动了皇陵里的老祖,更是开启了几十上百年都未曾动用的大阵!
“太小题大作了!”
李煦笑着摇摇头,他透过深厚的云层望向城墙下,自言自语:“不过也好,总算见识到这座大阵的模样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朕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长安阵!”
安置阵盘的高台,一种黑色的矿石砌成,最中间的位置有一枚金黄色的丝线缠绕而成的光茧,足有一栋小房子大小的光茧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那里跳动,像是呼吸。
李煦右手紧了紧手里的符令,迈步走向光茧。
似乎是感受到了符令的气息,光茧上分出一条金色的丝线向着符令缠绕过来!
李煦大喜,伸手将光茧递上去。
然而,令他错愕的是,那枚符令竟然并没有脱离的他手心,那条金色的丝线伸展过来,碰触到符令之后迅速连同李煦的右手一块绑了起来!
“该死!怎么回事?!”
李煦脸色大变,丝线缠绕住他的手臂,并没有停止动作,竟然像是一条长蛇般沿着他的胳膊向他整个人缠绕过来!
“该死的!皇爷爷皇爷爷怎么没有告诉朕,会有——”
李煦奋力的挣扎,脸上的青筋像虬龙一般暴起,然而那光茧突然发力,将他整个人拉扯起来,没入光茧消失不见!
城墙下,数十里外。
李斯光背着板斧,健硕的身体像是一枚黑色的炮弹,从战船上跳下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飞溅的石子土屑四下挥洒,来到那骑着豹子的青年身前却突然失去了前冲的力量,在青年身前三尺分分坠落下来。
“小子事前鲁莽,望小兄弟前前辈原谅!”
李斯光单膝跪地,低着头,一张大脸憋得通红。
青年没有回话,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此刻李斯年三人也终于从战船上跳下来,落在李斯光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老五”
大哥瞥了一眼李斯光,两条粗大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见李斯光对人这样低声下气。甚至竟然跪了下来。
李斯光曾独自外出历练三年,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三年期满,李斯光回到族中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什么改变。
怕是大家都错了。
大哥看着李斯光的背影,目光开始不断的闪动。
过了片刻,大哥对着那骑雪豹的青年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是在下几人行事鲁莽,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家兄弟如何?如需赔偿,我们也尽可能的让你满意!”
“大哥——”
如果要让自己三个人付出代价,帮李斯光脱身出来,李斯年是绝计不会心甘情愿的,然而没等他说话,大哥一个眼神便把他要说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如何?”
大哥看着那青年,试探的问。
青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色平静的问:“罪人之后?”
大哥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的说:“多年以前的事,功与过哪有这么简单就下定论的,阁下屡次纠缠于此,到底是何缘故?”
“十七年前,人族与神族开战,战事吃紧,李氏一族负责押运第一批弑神炮去往第一战线,中途遇山崩,押运队与弑神炮一同失踪!”
青年看着大哥,语气平缓生硬地说着:“战事结束后,失踪的一匹李氏族人,突然现身与东唐帝国皇室争夺皇位!”
“那皇位,本就应该是我们的!”
大哥阴沉着脸,咆哮:“是李啸先阴谋诡计,从我祖父的手中夺取的!我们不过是为了来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
“那是你们自己的家室!”
青年面色不变的说:“战争结束后,你们李唐自己家人打生打死,与任何人无关!但是,你们不应该打弑神炮的注意!”
“因为你们携带第一批弑神炮潜逃!第一战线没有得到应有的支援,全线崩溃!一百五十四名三通境大修士当场阵亡!三万四千七百五十六名普通修士撒血!普通人族战士死伤十余万!”
青年面色平静,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冷,他周身一尺内开始飘起雪花。
“其罪,当诛!”
“当诛?”
大哥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浑身的肌肉逐渐紧绷:“你到底是谁?你真以为自己了解当年的真相?!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配谈人族大罪?!”
“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凭什么妄下定论!”
大哥一双眼睛变得猩红,脖子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张大嘴巴对着青年嘶吼,似是受了多大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