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夏缓了缓心神,反正闲来无事,便从空间里调出了一本医术,认真地研读。
忽然间,房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林立夏心中好笑。
不知道这位客人,是来饮酒的,还是来要命的。
几块瓦片很快便被移走,点点月光洒在了牢房之内。
如此胆大妄为,看来定然不是敌人了!
果真不出林立夏所料,不过首先下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包药粉。随着药粉的飘散,周围的侍卫与犯人,都昏睡了之后,一个人影从房上落入了牢房之内。
“我说萧世子,你这什么时候,也做了梁上君子呢!”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萧西岭,不自觉地打趣道。
“世子?你就别挖苦我了,要不是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我现在还在大牢里呢,早知道你用这种方式,将我救出来,把自己弄进去,不会同意你出手的!”
萧西岭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有些感动,更多的是心疼。
他无数次地出生入死,早已看淡了一切,除了复仇,为生父洗清污名,恢复祖上的清白,别无所求。
而她却偷偷地不知何时,走进了他的心底,让他时常有所牵挂。
他可以心狠手辣,被世人称为瘟神,也在所不惜,却无法忽视她为他而遭受的苦难。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为了救干爹,你是被捎带的那个。”
林立夏看着萧西岭还背着一个布包,连忙问道。
“装的什么?不会是给我带的好吃的?叫花鸡?快拿出来,香味我都闻到了。”
萧西岭将带来的吃食摆在了桌上。
“你这也太夸张了,怎么这么多吃食,看样子我是多此一举了。”
萧西岭看着满牢房的食盒,估计都是宫里的人送来的。
“看来你吃货的名号,远播在外,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给你送吃食呢。”
林立夏白了一眼萧西岭,她也纳闷,怎么都给她送吃的呢,让她都一度怀疑,有人是要借此害她呢。
好在后来她看见了别的牢房犯人的吃食,才明白了,原来这牢房里的饭菜,真不是人吃的,大部分都是陈米或者霉米,菜式也都是残羹冷炙,令人难以下咽。
“干娘怎么样?”
林立夏觉着,萧西岭应该是已经回到了庄子里。
“已经回了府里,有我爹陪着呢。不过知道了真相,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我爹说近日像皇上告假,陪娘一些日子。”
林立夏的眼神,变得担忧,干娘本就有身孕在身,如今却突然得知,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早就离她而去,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好在如今,她又身怀六甲,大部分的心思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再有干爹相伴,应该能度过此关。
林立夏第一次见到萧夫人的时候,还是在军营之中,拿着鞭子,在追逐着萧西岭,那样的场景,真是令人难忘。
但愿这次萧夫人,能生下个男娃,让她圆了为萧家传宗接代的愿望。
“丫头,我们的赌约,还记得吗?”
萧西岭突然提起,害得林立夏吓了一跳。
“什么赌约?”
只得装傻充楞。
“如今我出来了,我便不再是你的干哥哥了!”
然而萧西岭没有给她装傻的机会,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当然不是了,你是世子,是太后的外孙,立夏可高攀不上,怎么能有你这样高贵的干亲!”
林立夏说着,这话的味道就变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西岭刚想解释,警觉的二人,都感觉到了门口的脚步之声。
“有人来了,我……”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赶紧走吧!”
林立夏说着,催促着萧西岭赶紧离开。
等到萧西岭将房上的瓦片都摆好,林立夏便将解药,洒在了牢房之内。
不过林立夏知晓,萧西岭并没有离开,依然还在屋顶。心里无奈,这瘟神,咋还学会听墙根了呢。
林立夏自然地,自斟自饮着,一边吃着叫花鸡。
这叫花鸡肚子里面的火腿与栗子,最是入味,十分鲜美。
“你这丫头倒是真有心情,都进了大牢,还能吃吃喝喝,有说有笑。”
征西将军今日晚间被皇上召进宫中,商议政事,特意请了旨意,前来看望林立夏。
“大舅,你看我人缘还是不错吧,这么多的吃食,我还送出去不少了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
林立夏笑着,将叫花鸡推到大舅面前。
“您尝尝,特别好吃,应该是有秘方的,不然就凭我,竟然完全做不出这种味道。”
李将军笑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他来过了?”
“大舅真是神勇,这都知道。”
林立夏嘿嘿一笑,向房顶看了看。
“立夏,世子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日后,你不可再肆意妄为。”
李将军的这句话,是在敲打着林立夏,同时也是警醒着房上的萧西岭。
他自知自家外甥女身份低微,之前的储家,他都不愿高攀。一入侯门深似海,他不想这单纯的外甥女,受到丝毫的伤害。
即便是之前,二人有干亲为障碍,也不可能走到一处。如今的身份,更是天上地下,何必自寻烦恼。
立夏虽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李将军的担忧,她内心清楚,更是明白大舅的意思。
萧西岭不管不顾,大半夜的过来看她,换谁都能清楚这份心思,只是还没人道明,点破这层窗户纸。
“你爹娘已经都商量妥当了,等来年你姐夫与二哥,参加完会试,便会举家回历城。落叶归根,你奶奶与你爹娘,都怀念当年林家村的日子,便准备回村,修建村子,带着村民,一同发家致富。”
李将军的这些话,是纯粹说给房上之人的。
而房上的萧西岭,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如今,他最大的心愿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便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他自私,只是人生苦短,他前二十年,是为了复仇,为了替祖上沉冤。忍辱负重,隐姓埋名,终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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