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匆匆而来,对于杨府内部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一时疏忽,没有跟上节奏。
她略微尴尬了一下,迅速的调整了自己,学着她们的样子,不慌不乱地轻轻地上前施礼,补上问候:“柳夫人好,三位先生好,紫叶初来乍到,有些惶恐,失礼了,还望诸位不要怪罪!”
紫叶想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事已至此,大大方方的应酬总是没错的。
柳夫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林紫叶,见她虽然一身布衣,可是神态自若,风姿绰约,眉心一颗痣,甚是独特!她临危不乱,稳重得体的举止也很是得柳夫人赞赏。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柳夫人轻轻地问。
“小女,小女是顺州七童县林秀才之女林紫叶,在百草山远山观修行,观主无为道长是紫叶的恩师!”紫叶有些迟疑的回答。
柳夫人轻轻地拿起一旁的一大叠名帖,翻出其中有林紫叶名字的那张,细细地看起来,然后面露微笑,把手里的名帖递给身旁的三位先生,几个老者看着名帖,也是频频点头。
“远山观的无为道长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他推荐的人选,自然一定是出类拔萃的!你不要紧张,今日好好表现即可!”柳夫人安抚了她。
“多谢夫人宽厚,紫叶定当尽力而为!”
瞬间,紫叶不但化解了自身的尴尬处境,又引起了大管家柳夫人和三位先生的注意。
顿时,紫叶感受到身旁射来的恶毒的目光,对于她的脱颖而出,其他女孩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紫叶目不斜视,依然高昂着头,低垂着眼,一副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样子,从小她就明白一件事情,高处不胜寒,你越优秀就越孤独,那些匍匐在你脚下的人,不一定是真心仰视你,也不一定理解你,但是她们就是没有办法超越你,她们只能带着怨恨的眼神,继续仰视你。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能者居之。
“好吧,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开始吧!今天上午是笔试,由三位先生出题监考,你们的身后早已准备好了书案,请按照依次就坐,准备答题!”柳夫人提示着,然后退后一旁,把场地让给三位先生。
女孩们陆续就坐,上来几个丫头帮大家放置文房四宝。
我堂堂21世纪的北大文学系高材生,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你们一帮黄毛丫头!林紫叶信心满满。
紫叶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书案,可是却被一个黄衣女孩占领,紫叶没有吭声,不想计较,继续向后走,座位依然被占了,紫叶只好走向末尾最后的那个座位,坐了下来,紫叶不在乎坐在哪里,毕竟座位并不代表什么?
可是她刚刚落座,她旁边的绿衣女孩就直接打翻了她桌上的笔墨纸砚。
紫叶终于忍不住了,转头质问:“这位姑娘,你为何打翻我的砚台?”
“什么?你说什么?谁打翻了你的砚台?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打翻了你的砚台?明明就是你自己没用,一不小心自己打翻了自己的砚台,倒来诬陷我!”绿衣女孩明目张胆的狡辩着。
“你?...这光天化日之下,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你这样狡辩,恐怕没有意义吧?”紫叶继续质问。
“是吗?到底是我狡辩还是你狡辩?哎,周围的姑娘们,请问是谁打翻了这位姑娘的砚台?”绿衣女孩依然趾高气扬的。
“是她自己!”
“明明就是她自己打翻的!”
“这么大人了,连个砚台都拿不稳!”
“就是,就是,这样不稳重的人还想当大小姐的伴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身份!...”
其他的女孩儿七嘴八舌的起哄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向着紫叶说话。
顿时,紫叶明白了,刚刚,自己出了风头,现在成了众女孩的眼中钉,打翻了砚台,没法写字,这样笔试就没有机会通过了,她们自然乐得看自己笑话,又怎么会帮自己说话。
她把目光看向前台之上的柳夫人和三位先生,竟然发现他们都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拉开木板,书写题目。
紫叶的心沉了下来,看来他们也无心去管女孩们之间明争暗斗的小伎俩,凡事还得靠自己。
焦虑了片刻,紫叶的心慢慢静下来,她微微一笑,在心里嘲笑自己:林紫叶,林紫叶,你真是个天真的傻瓜,为什么总是认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人都是善良,其实在不关乎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很多闲事,别人是不愿意管的,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吃了那么多的哑巴亏,怎么还没有长进,难怪要被人一次次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活该!
“第一题,由王先生出题,请大家就园中景色赋诗一首,要求是七言绝句,首尾呼应!作答时间一炷香!焚香!”柳夫人报了题目,一个侍女上前把一旁的香炉的细香点燃。
笔试考场设置在一片草地之上,墨汁早已经流进了泥土,不复存在。紫叶堂而皇之地起身,把地上的笔和纸捡起来,轻轻地把宣纸上的泥土抚去,轻轻地铺平在桌上,然后把毛笔上杂草摘除,自己修整那些笔毛,然后捡起那支墨汁所剩无几的砚台,把桌上的茶水倒了进去,用毛笔轻轻地搅匀。
看到紫叶狼狈的样子,绿衣女孩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紫叶不理她,心想:我是来参加伴读选拔考核的,不是来和你们斤斤计较的,只要我通过层层选拔,拔得头筹,成为大小姐唯一的伴读侍女,对你们就是最好的打击,还有什么比失败更能让你们觉得羞耻的,等着吧!看你们还能笑多久?
紫叶沉思了一下,拿起毛笔饱含清淡的墨汁,依然自信满满地在那张满是泥土污渍的宣纸上,写下自己的诗句。
柳夫人远远的看着,当看到林紫叶遇到阻碍和打压,依然不吵不闹,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自己使用茶水调和的墨汁在脏了的宣纸上写诗,不由地心中多增添了一份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