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明显让电话那头的柳元夕措手不及，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好，你想约什么时间？”
“一个小时之后，你在天扬大楼？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在外面，稍后给你地址。”
叶凛直接挂了电话，看着叶世开，叶世开也看向他，沉默不语。
此时此刻，就算他仍然把控着全局，也无法阻止叶凛的反抗。
而他也明白，再逼一步，叶凛也许会选择玉石俱焚，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在这样的沉默中，叶凛转过身，毫无留恋地走出客厅，离开叶家。
陶管家沉声道：“老爷，是我没把事情做好。”
叶世开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到这一步，在殷晴这件事上，也许我们再也干涉不了了。”
“少爷就算拒绝柳家，也不一定会娶那个殷晴，他们分手大概是柳元夕出面的结果，但也不完全是，老爷就安心休养身体，后果怎么样还难说。”
叶世开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他在我面前受教育长大……”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陶管家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叶凛很小就离开了京城，在小城镇里跟着那样一个母亲长大，他所能接受的教育资源再普通不过，如果他能在京城，能在叶世开面前接受最优质的教育，也许他将比现在拥有更大的才华，更重要的是，他会接受父亲的启蒙，成为与父亲价值观相同的人，而不是现在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
叶凛一步一步离开叶家，坐到车里。却不发动，只是看向前方的天空。
天空无边，他却只能看到殷晴的身影。
如果他出身优渥，也许他不会那么胆小自卑，也就不会在四年的时间里都没有联系殷晴。
这其中固然有叶世开的安排，他所在的疗养院没有电话或电脑，或任何可以让他方便联系到国内的设备，甚至没有一个愿意帮他联系的人，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去努力。
康复的结果是未知的，他不知道自己能恢复到哪一步，也想让自己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后再联系她。
当他可以开始走路时，他特地出去上过网，然后发现殷晴竟然踏入了娱乐圈。
这个消息让他震惊，却也有一丝欣喜，毕竟他的新身份就是娱乐集团管理者。
他主动向叶世开提出，要提前回国，了解艺皇业务。
然后艺皇公子爷叶凛整容成功归国参与公司管理的新闻在国内散播，他跛着没有完全恢复的腿，带着助理，开始十分低调的熟悉艺皇事务，并第一次作为制片人完成了一个项目，获得了很大的成功，项目结束，他的腿也完全恢复，唯一的缺陷只是左手无名指的活动受阻。
尽管并不完美，但他却再不能等下去，开始设想和策划，该怎么和殷晴说这一切。
他完全不知道，一切都晚了，不是晚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而是四年。
早在四年前，叶世开就替他斩断了这一切。
殷晴被分手了，然后遇到了新的男人，结婚了，为了那个男人踏入演艺圈……他还停留在原地，而她已经走向远方。
柳元夕的电话打来，告诉他见面的地址，是一家私人会所。
他发动车子，开向目的地。
提前十分钟到达会所，柳元夕很准时，正好准点。
她依然是一身职业装，全身只有黑白二色，看上去就像两人正准备签合同。
“叶总。”柳元夕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虽然两人的婚讯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但两人见面次数并不多，也称不上多熟悉。
服务员过来，柳元夕要了杯白水。
叶凛在服务员走后才开口：“柳小姐，突然邀见，如果打扰了你的工作，我说声抱歉。”
柳元夕看向他：“但叶总要说的是要事，不是吗？”
叶凛回答：“你知道我一直不同意这桩联姻，是吗？”
柳元夕点点头，并露出一抹笑，“所以我也有点好奇这里面的原因，但你知道，这种问题，女人总不好主动去问。”
“和所有反对父母安排婚约的人都一样，无非也就是感情不和，性格不合适，这显而易见，而且我们也不熟悉。”
“但这不是不重要吗？我们在一起，艺皇和天扬都将发展得更好，艺皇的确树大根深，但现在的新公司一个个冒头，势头正猛，锐不可当，相信也对艺皇冲击不小，更有那两家大资本虎视眈眈，我个人认为，如天扬一样，艺皇选择与天扬合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柳元夕的神情很认真，丝毫不让人怀疑这的确是她的肺腑之言。
叶凛淡淡道：“我说的是我和你，不是艺皇和天扬。”
“这不是一样吗？”柳元夕补充：“你代表艺皇，而我，虽不能完全代表天扬，但那也是我期待的，当我和你并肩，我就能代表天扬。”
叶凛摇摇头，“我不代表艺皇，我只代表我自己，艺皇和天扬要在一起，那叫战略合作，而我要和某个女人在一起，那叫婚姻。我觉得我和柳小姐并不具备走进婚姻的条件。”
柳元夕顿了顿，问他：“有殷晴的原因吗？”
叶凛想了想，“有，但占比不大。”
“其实我见过她，而且对她印象还不错。”柳元夕说：“大凡长得漂亮的女人脑子都不太清醒，但她不是，也很守承诺。”
“谢谢，我也觉得她很不错。”叶凛回答。
“她收了我五百万，答应离开你。叶总，你觉得你和她就具备走进婚姻的条件吗？”
叶凛没有马上说话。
他并不知道殷晴还拿了柳元夕的钱，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五百万。
也许殷晴是真的爱过……不，喜欢过乔予莫吧，但对叶凛，她好像真的没有太多的留恋。
“我和殷晴，那是另一个关于感情的话题，我想柳小姐没兴趣听，我也不打算详谈。现在我要和柳小姐说的是关于我们的婚姻，我是拒绝的，坚定且明确，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和柳小姐商谈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澄清方案，我并不想因为这个而让任何一方不愉快。”
柳元夕微笑，沉默，然后开口道：“我不同意，对我来说，叶总是最优选择，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但我也赞同叶总有反对的权力，我们各自为营吧，也各自努力。”
叶凛发现，柳元夕几乎是一个写好了程序的机器，而她的程序就是誓死捍卫天扬国际或自己的地位，至于人类特有的感性，她可以完全屏蔽。
丈夫对她来说，只是个与工作相关的职位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这时，柳元夕的电话响起来。
她在来时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此时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而是直接按了静音键。
叶凛坐直身体，“既然如此，那就如柳小姐所言，我们各自努力。”说完，他拿出一张支票，抽笔在上面写下金额。
“你拿出的五百万，我替殷晴还给你，你们之间的约定也就此作废。”
说完，他将写好的支票留在桌子上，自己起身离开。
柳元夕看到了他的字，清峻而锋利，就如同他的人，冷淡疏离，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利刃，足以让人为之胆怯。
这样一个男人，却坚守着心中的感情，尽管她说各自努力，尽管她知道叶世开也是他们婚约的忠实维护者，但她却觉得他们并没有多少胜算。
这个决定里，殷晴的占比不大吗？
那应该也不小吧，他替殷晴还了这五百万，意思是……若有一天殷晴想重新回到他身边，是完全自由的，没有失信于任何人。
重回车上的叶凛将电话拨给助理，“替我查一查柳元夕的男女关系，拿到视频或照片。”
助理那边应下后，他挂上电话。
刚才柳元夕的那个来电，备注名是“m”。
他只是从水杯中看到，不太清晰，但确定是个英文字母。以及，当时柳元夕微小的表情……虽然她没有马上接对方的电话，脸上也带着些不耐烦，但更多的是无奈。
无奈，温情，以及躲闪，以及，她不想对面的他知道这个来电人的身份。
叶凛觉得给柳元夕打电话的是个男人，而且不是工作上，而是有私密关系的男人。
希望柳元夕不要被他拍到证据，他并不想用那么难看的方式推开这场婚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