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摇突然抬起头看着皇后，那眼神一点一点在皇后的脸上扫过，好像要把对方拆开来看一样。

本就心虚不已的皇后心中更加慌乱，只觉得那目光有些冰寒，让她身上的汗毛几乎都要一根一根地立起来。皇后勉强维持住自己面上的表情，说道：“步摇，你，你这么看着母后做什么？”

秦步摇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讥讽：“女儿只是觉得母后心思缜密，无人可敌，天衣无缝。”

皇后才刚刚稍稍放松，却又觉得那话有些不对。而接下来秦步摇说的话直直击中那块最隐秘的地方，让她惊恐不已。

“是了，谁会知道，那个一模一样的香囊根本就不是我亲手做的那个了，里面放的，也不是安神助眠的药材，而是损人肌理，害人心肺的毒药。”秦步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用钝刀狠狠地插进去，又毫不留情地抽出来。

她泪眼朦胧，面前的一切全部笼罩在迷雾之间，朦胧之中，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长身玉立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秦步摇继续说道：“以皇后多年的经营，插一个自己的心腹入周府，添几味药材又有何难。可怜世人遭此欺瞒，哈哈，什么咳血之症，什么欺君罔上，原来都是步步为营。”

皇后此时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她看到眼前泪水涟涟，满眼水幕却挡不住半点悲痛的女子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秦步摇此时已经坐在了地上，她看着皇后变化的脸色，只觉得一股痛快的心情浮上心头，她语气讥讽地说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你还会允许这世上存在什么证据吗？所有的知情人，所有的证物，想必早就被毁尸灭迹了吧？”

皇后面上一松，但是很快就变得格外难看，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秦步摇，你到底还知不知道本宫是你的母后？用这种大不敬的心思来揣度本宫难道就会让你的心情好一些吗？你十多年皇室公主的教养都到了哪里去了？”

秦步摇重新跪在蒲团之上，恍若未闻，泪痕在脸上斑驳错杂：“母后，朝华凡心已断，不愿再涉足尘世。今生遗憾，只剩下愧对驸马一族。只愿日后在佛前忏悔今生罪过，倘若母后心中还对我这个女儿有一丝丝情分，就不要来找女儿了。”

“秦…步…摇…”皇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好，你真是本宫的好女儿。”

秦步摇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喃喃地念着自己的经文。

皇后看着摆在案台上的牌位，眼神漠然，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

在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间，皇后还是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忍不住开口说道：“朝华，母后刚刚说的事情，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迈出门槛，她依旧是那个雍容华贵，尊贵不凡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