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一个宫女掀开帘子,对杜心柔说道:“公主要你赶快上马车,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杜心柔面上闪过一丝得意,她用力地甩开那侍女的手,走到李元心的马车前。
李元心的侍女奇怪地说道:“县主,您在干什么呢?你的马车在后面啊,这是公主的专属马车。”
这时候,身后传来几声嘲笑的声音,杜心柔愤怒地转过头去,却看见了守在宫门的几个侍卫捂着嘴,面上满是嘲弄。
杜心柔的小脸之上满是难堪,她快速地走到了自己的马车里面。
马车启程了,杜心柔还能隐隐地听到那几个侍卫的嘲笑。
杜心柔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一样。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两膝之间,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掉了出来,与纯净的眼泪十分不协调的,是杜心柔已经被深黑色侵染的眼睛。
此时在另一架马车上,李元心的随行侍女们也都是一脸的怒气和不满。
文儿向来性格直接,此时她正愤愤不平地说道:“公主,要奴婢说,您就是太给她脸了。”
一向温和的竹枝此时面上也染上了一丝怒气,道:“是呢,公主,之前她大胆冒犯,公主您宽宏大量不计较。可现在倒好,这位县主如今居然觊觎陛下御赐给公主的马车!奴婢真是不知道,她心中到底还有没有尊卑了?”
李元心闭着眼睛,声音也是轻轻浅浅的,道:“好了,本宫都还么说什么,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怒气?京城里面谁人不知,杜心柔是母后亲自遣人接到宫里来的。”
“再怎么样,她也是本宫的表姐。若是本宫计较太多,难免有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辱孤女之嫌,白白落人话柄。”
文儿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即便如此,县主也该知道尊卑,公主金枝玉叶,怎能让人如此冒犯?不如,派去些个老嬷嬷,好好敲打一番。”
李元心挥了挥手,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也不必再说了,本宫自有分寸。”
文儿和竹枝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李元心眼眸微敛,其中波光转动,却不甚分明。
忠远侯府之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今日是忠远侯四十岁寿诞,自然要大办酒宴会客。
京都之人皆知,忠远侯颇受圣恩,今日寿诞,自是打好关系的最佳时候,参加宴会的人确实不少。
权臣贵族,富家公子,纷纷而至。
富丽宏大的忠远侯府之中,众人推杯盏酒,赏花吟诗,热热闹闹的场景让路过府门口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但众人却都发现今日的主人公忠远侯,似乎是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往门口看两眼,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更令人奇怪的是,往常主持宴会的忠远侯夫人在这样的大日子里面居然不见了踪影,在宴会之上招待宾客的到成了往日不怎么在宴会上露面的忠远侯世子妃。
在场的都是一些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忠远侯府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再怎么好奇也不会贸贸然上前询问。
不管存了什么样子的心思,宴会之上,依旧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高高的声音,好像是为了通知什么人一样:“申华公主到——”
忠远侯眼中一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步伐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宾客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让忠远侯如此苦苦等待的人竟是颇受圣眷的申华公主啊。
而一些脑子灵活的人飞快地转动眼珠,忠远侯虽然是一位值得笼络的权臣。
但是陛下前几日才在朝堂上训斥过某些心思不正的皇子结党营私的行为,因此今日诸位皇子没有一人前来寿宴,就连送上的寿礼也是精挑细选过的。既不会太过出挑,但也不会显得失礼。
众人皆知,申华公主颇受皇帝和皇后的喜爱,只是一直以来都呆在皇宫之中,除了在国宴或者是一些重要的宴会上露个脸之外,几乎不会出宫赶赴大臣们的宴会。
就是不知道,在此时,这位素来和忠远侯没有什么交集的九公主前来究竟有何用意?
不管如何想法,众人还是纷纷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跟随着忠远侯前去接驾。
申华公主素有绝世美人之称,传闻她国色天香,容颜倾城。
这些词汇本是用来形容世界上的绝色美人的,可只有真正见到申华公主本人时,人们才会感到这些词汇到底有多么的贫乏。
在赏梅宴上见过申华公主的人不在少数,可每一次见都会让人觉得恍若初见。
碧空之下,她盈盈走来,五官精致,身形长挑,额上流苏莹莹,宛若天上寒星。
李元心今日穿了一身素绿色的衣裳,加上那一双琉璃一般的双目,众人只觉得一时间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至于李元心身后的杜心柔,倒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臣,见过公主殿下。”忠远侯率先行礼,洪如钟声的嗓音把众人从恍惚的梦境之中拽了回来。
众人纷纷回神,向着李元心行礼。
杜心柔就站在李元心身旁,此时此刻,她见到乌泱泱的众人在自己面前低下往常无比高傲的头颅,一时间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起来。
杜心柔高傲地抬起了头,就好像自己接受众人的朝拜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好像飞上了云端一般。
而杜心柔这样无礼的行为,终于让人注意到了她。几个贵族正欲发作,不过碍于公主的面子,只好作罢。
几个参加宴会的小姐面露愤怒,咬牙切齿地看着面色都变得有些飘飘然的杜心柔。
拜见申华公主也就罢了,这个无礼的野丫头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
不过好在李元心很快就让大家起来了,而在众人站起身来的那一刻,杜心柔的面上闪过一丝可惜。